蕭燕飛心口一沉,暗道不妙:蕭燁若真出了事,那自己就會像小說中的原主一樣,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蕭燁小小的身體縮成了一團,漆黑的瞳孔變得暗淡無光,猶如一頭風雨中的幼獸般顫抖不已。
蕭燕飛緊緊地蹙眉,要是現在有氣霧劑就好了……
這念頭方起,她就覺得左手掌心的紅月胎記突地一片灼熱,接著,就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她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箱子,上麵的那個紅十字標記是那麼鮮豔奪目。
這分明是她在車禍前還死死地抱在懷裡的那個急救箱!
蕭燕飛心尖一顫,左手掌心更燙了。
難道說,急救箱和她一起穿越了?!
蕭燕飛的心跳不由怦怦加快。
蕭燁那粗重的喘息聲鑽入耳中,將她喚回了神。
對了,急救箱裡有氣霧劑!
蕭燕飛直覺地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那個急救箱若隱若現地漂浮在半空中,左掌心的紅月胎記更燙了。
蕭燕飛又試了試,這一次,她很輕鬆地用意念從急救箱裡取出一支小巧的藍色氣霧劑。
下一瞬,那支氣霧劑就出現在了她的左手中,掌心那真實的觸感告訴她,這不是她的幻覺,也不是她的夢。
蕭燕飛的眸子裡綻放出異常明亮的光芒,趕緊將地上的蕭燁扶坐起來。
小團子的呼吸越來越艱難,那慘白的小臉微微泛著青,就像一尾被甩上岸的魚。
“沒事的。”
“彆怕。”
蕭燕飛柔聲安撫著蕭燁的情緒,飛快地打開了氣霧劑的蓋子,上下搖晃了幾下,跟著讓他含住氣霧劑的吸嘴。
“吸氣!”蕭燕飛簡明扼要地說道,一手按壓起氣霧劑。
當她數到“五”後,就將氣霧劑移開,又道:“屏住呼吸,我數到十的時候,你再緩慢地呼氣。”
有些懵的蕭燁乖乖地依言行事。
待吸入了兩次氣霧劑後,他的呼吸漸漸地平複了下來,瘦小的身體也不再顫抖了。
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朝蕭燕飛抓了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口,緊緊地攥住,仿佛有了依靠似的。
蕭燕飛取出了一個小巧的血氧儀,悄悄夾在了蕭燁垂在身側的手指上,注視著上麵不斷變動的數值。
直到……
心率正常。
血氧飽和度99。
她取下血氧儀,笑道:“沒事了。”
“沒事了?”蕭燁傻乎乎地重複著蕭燕飛的話,慢慢地眨了眨眼,黯淡的雙眼又有了靈動的光彩,還有些不敢置信。
剛剛他還以為他要憋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娘了。
可現在,他居然不難受了!
既沒有紮針,也沒有喝藥,他就好了!
蕭燁用空閒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和胸口,又深吸了好幾口氣,再長長地吐氣,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二姐姐,我好了!”他黑白分明的丹鳳眼睜得渾圓,亮晶晶地看著蕭燕飛。
軟糯糯的團子露齒而笑,笑得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小臉上寫著滿滿的崇拜。
蕭燕飛莞爾一笑,揉了揉他烏黑柔軟的發頂。
她原來是個孤兒,無牽無掛,一朝穿越,倒是多了個便宜弟弟。
蕭燕飛把地上的小團子重新抱到榻邊坐下,孩童軟乎乎、暖烘烘的身體熨帖著她冰冷的肌膚,緩緩蔓延到她心窩。
蕭燁噘著小嘴,心疼地看著地上的那些鬆仁糖,“我的糖……”
蕭燕飛的目光也落在那些糖上。
哮喘突發一般都會有誘因,剛剛蕭燁進來時跑得不快,也就與她說了幾句話,更沒有受驚……怎就會突然就喘不上來了呢?
是過敏嗎?
蕭燕飛俯身從地上撿了一粒鬆仁糖,放到鼻端嗅了嗅。
莫非是鬆仁?
念頭才起,就被蕭燕飛否決,方才小團子說過,他常吃鬆仁糖,那就應該不是鬆仁的問題。
蕭燁還以為蕭燕飛是要吃這粒鬆仁糖,眼睛瞪得更圓了,連忙按住了她的手。
“娘說了,糖掉在地上,就臟了,不能吃,不然會肚子疼的。”他一本正經地說道,聲音軟軟糯糯,“你彆難過,我明天再給你買……”
“二姐姐,你要聽話。”
他用白胖小饅頭般的小手輕輕拍了拍蕭燕飛的手背,仿佛在哄孩子似的。
蕭燕飛:“……”
她很想在小團子軟乎乎的麵頰上掐上一把。
“三少爺!”這時,外麵堂屋的方向傳來一個氣喘籲籲的女音,來人的語氣中透著明顯的焦急,“三少爺是不是……在這裡?”
“錦娘來找我了。”蕭燁小聲嘀咕道。
蕭燕飛伸指點了下小家夥的鼻頭,“你是偷偷來的?”
“我厲害吧!”蕭燁笑得古靈精怪。
話音未落,門簾被人刷地掀起,一個身形豐腴的藍衣婦人心急慌忙地跑了進來,腳步匆匆。
看到坐在榻邊安然無恙的蕭燁,錦娘懸在半空的一顆心終於落回原處。
府裡規矩嚴,平日裡三少爺在前院的家塾上課時,不許她跟過去伺候。
她隻能每天準點去接他下學,誰料,今天一去,先生就說三少爺已經走了。
想到三少爺從昨天起就一直念叨著要來找二姑娘,錦娘就急匆匆地找了過來。
這一路上,可把她嚇得不輕,萬一三少爺沒來二姑娘這裡,萬一三少爺磕著碰著了,或者不小心掉進池塘裡,那她可擔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