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崔姨娘對原主沒有半點真心。(2 / 2)

殷氏輕輕笑了一下,“燁哥兒說他昨天給你帶了鼎食記的鬆仁糖,不小心弄灑了,他昨兒回去到今早都一直跟我嘀咕著,說他要去鼎食記給你買糖。”

想到小團子,蕭燕飛的眼底也漾起了淺淺的笑意:“母親與燁哥兒說,等他休沐時,我的身子肯定也全好了,到時候我帶他去買。”

少女一派泰然,那雙明眸清澈澄淨,似天上晴空,純淨得不帶一點雜質。

“夫人,”王嬤嬤從堂屋走了進來,福了一禮,客客氣氣地問道,“太夫人讓老奴來問問茶點準備得怎麼樣了?”

意思是,太夫人與衛國公夫人已經談完了。

殷氏恰好吃完第二塊糕點,以帕子拭了拭嘴角,覺得原本空蕩蕩的腸胃暖了起來,不僅手腳有了些力氣,連身上也不再冒冷汗了。

感覺自己恢複了,殷氏就起了身,帶著蕭燕飛一起返回了堂屋,後方的瓔珞以及另外兩個小丫鬟則端上了幾碟精致的茶點。

茶點再好,衛國公夫人也根本沒吃上一口,又客套地道了幾句家常,就提出告辭了。

殷氏就道:“我送送夫人吧。”

殷氏與衛國公夫人一走,蕭燕飛就被太夫人隨口打發了。

蕭燕飛低眉順眼地應了,轉身退了出去。

就算沒聽到她們私下談了什麼,她也心裡大致有數,太夫人特意讓她過來這一趟,應該是和衛國公夫人有關。

原主隻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又有什麼值得堂堂衛國公夫人惦記呢?

蕭燕飛一路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當她回了月出齋,孫坤家的已經不見人影了。

她直接走往東稍間。

東稍間裡,被一座六扇酸枝木雕花卉屏風隔成了兩間,一間內室,另一間則是小書房,三個高高的大書架靠牆而立,各種書籍分門彆類地放得整整齊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股濃濃的書香味。

原主喜歡看書,尤喜歡讀史,收集了一整套的《太史書》、《七國誌》、《大盛通誌》等等。

蕭燕飛掃視著書架上的那些書籍,很快從左側的書架中抽了一本《典故雜編》。

這本《典故雜編》是本朝一個文人寫的瑣聞筆記,據說此人出身官宦世家,對本朝史事爛熟於胸,書中既有確鑿的史料,也有道聽途說的傳聞軼事。

這是原主十二歲生辰時,殷氏給她的生辰禮,但原主沒能看完,就被崔姨娘送去了莊子“小住”,這本書也就擱置在了這裡。

蕭燕飛捧著書回了內室坐下,慢慢地翻閱起來。

書是以艱澀的文言文書寫的,也沒有標點,乍一看就跟天書似的,幸好她有原主的記憶,讀起來沒有太大的障礙。

她聚精會神地看了半個多時辰,才堪堪看了三分之一,總算對本朝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大景朝是一個曆史上沒有的年代。

前朝末年藩鎮割據,朝廷腐敗,以致民不聊生,六十五年前,太祖皇帝揭竿起義,引得無數英豪追隨麾下,經曆十幾年的混戰,終於一統天下,建立了大景朝。

在大景朝的一眾開國公卿勳貴中,衛國公府地位超然。

第一代衛國公顧然隨太|祖皇帝起兵,位列開國四公之一,曆代衛國公皆是將才,助朝廷安邦定國,戰功赫赫,在大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經曆兩代的積累,大景朝到了先帝時期進入盛世,不僅疆域遼闊,百姓安樂,而且繁榮昌盛。

海棠進來奉茶奉點心,又悄無聲息地出去。

屋子裡,茶香嫋嫋。

蕭燕飛耐著性子繼續一頁頁地往下看,一直看到了關於今上的這幾頁,讀得更仔細了。

先帝在世時,今上唐弘詔這個二皇子既非嫡,也非長,在一眾皇子中不甚受寵,今上在潛邸時娶了衛國公府的嫡長女顧氏為原配皇子妃。

二十三年前,先帝大病了一場,龍體每況愈下,決定立太子,今上憑借衛國公府的助力在奪嫡中勝出,被封為太子,於先帝駕崩後繼位。

可惜的是,今上登基後不久,顧皇後就得了重病,纏綿病榻,沒一年就薨了。

一年後,柳貴妃成了繼後,母儀天下。

蕭燕飛捏著書頁,停了一會兒,才又翻了幾頁,再後麵寫得都是一些傳聞軼事了。

她正要合上書冊,卻被右下角某個段落吸引了注意力,眸光一凝:“咦?”

作者寫了一段短短的軼事,說的是某縣城的一個秀才。

那秀才二十來歲,頗有讀書的天份。

有一次,在淋了一場大雨病倒後,秀才就突然性情大變,先是非要納了妻子的陪嫁丫鬟,還當眾揚言她與妻子“不分大小,兩頭一樣大”;沒過幾天,他又想強娶守寡的長嫂,言之鑿鑿地聲稱貞潔是封建的枷鎖,腐朽的產物,他的長嫂羞憤自儘。

那之後,秀才消停了數月。

直到科考落榜,他卷走了家中的錢財說從此棄文從商,口口聲聲地要研製火槍火炮,讓大景朝稱霸全世界。

家裡人覺得秀才要麼瘋了,要麼就是被妖孽附身了,把他扭送到了官府,最後被活活燒死了。

“……”蕭燕飛不由咽了下口水,默默地告訴自己:她要低調,要謹慎,要潛移默化,萬萬不能被周圍的人當作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