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閒事……”殷氏淡淡道。
她怎麼能看著一個花骨朵一樣的小姑娘被人往火坑裡推。
趙嬤嬤還想再勸,外麵忽然有小丫鬟行禮道:“侯爺!”
接著,門簾被人從外麵掀起。
一道頎長健碩的身形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正是武安侯蕭衍。
蕭衍穿了一件寶藍色蝙蝠暗紋直裰,鬢發如裁,濃眉大眼,英朗陽剛的麵容上似是覆著一層寒霜,一看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下人們在殷氏的示意下低著頭退了出去,隻留下趙嬤嬤在旁邊服侍著。
蕭衍一撩衣袍,大馬金刀地在羅漢床上坐下,沉聲對著殷氏道:“如兒對你一向恭敬,從不逾矩,你今天在母親跟前那般責罵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衍鐵青著臉,橫眉冷目地看著殷氏。
“我是訓了她幾句。”殷氏一挑柳眉,輕飄飄地瞥了蕭衍一眼。
崔姨娘跟太夫人跟前說的那叫什麼話,簡直就跟鴇母似的,殷氏半點麵子也沒給,進門就把崔姨娘訓斥了一通,崔姨娘就哭哭啼啼地走了。
看來,這是找侯爺告了狀啊。
殷氏優雅地撫了撫衣袖,眉宇間含著慍怒,語氣卻很冷靜平穩:“侯爺這般來興師問罪,到底知不知道地崔姨娘要把燕飛給誰?”
“高安,高公公!一個閹人,侯爺也願意?!”
蕭衍一時語結。
他也覺得這件事不妥,他們武安侯府如今再落魄,也是堂堂侯府。
庶女是低微,也是姓“蕭”的,他可丟不起這個臉啊。
蕭衍當下也數落了崔姨娘一句,崔姨娘委委屈屈地說:“侯爺,妾也是不知該怎麼辦,這才去請示太夫人……妾又怎麼敢私自做主呢。”
“哎,都是妾的錯。”
相比崔姨娘的言辭懇切,蕭衍隻覺得殷氏簡直渾身是刺,總是這般的咄咄逼人,話中帶刺,完全沒有女子該有的溫順婉約。
殷氏現在是在斥責他嗎?!
蕭衍心口的怒火節節攀升,惱羞成怒地一掌重重拍在茶幾上,震得茶幾上的茶盅都跳了跳。
“啪!”
蕭衍沒有回答殷氏的問題,隻是冷冷道:“燕飛是如兒生的,她的事不用你管。”
“……”殷氏一愣,微微眯眼。
這不是蕭衍第一次說這句話,十二年前,他也曾說過一次。
當時,蕭燕飛才三歲,崔姨娘就教她學舞,殷氏看到女童小小的身體被磕得到處是淤青,這才知道崔姨娘的打算,殷氏覺得不妥,女子習舞,有以色侍人之嫌,容易被人輕看。
她為此嗬斥了崔姨娘幾句,當晚,蕭衍就怒氣衝衝地來找她,說了這句話。
想起這件往事,殷氏看著蕭衍的眼神變得愈發疏離,唇角多了一抹譏誚。
猶如火上澆油,蕭衍更怒,雙眉斜飛,隻想發泄心頭的怒火:“總之,燕飛的事就讓如兒作主!”
“你不要多管閒事!”
蕭衍的聲音冷得像要掉出冰渣子來,目光陰鷙,那眼神、那表情不容置疑。
此時此刻,他隻想壓製殷氏,讓殷氏知道他才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