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真是心疼二妹妹你。”蕭鸞飛感慨道,明眸清亮靈動。
蕭燕飛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
“大姐姐,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她若無其事地話鋒一轉。
蕭鸞飛笑盈盈地過來挽上蕭燕飛的胳膊:“娘叫你過去正院用晚膳,我正好順路,就來找你一起過去。”
蕭燕飛看了看壺漏,現在也差不多是她給殷氏定省的時間了。
她就隨蕭鸞飛出了月出齋,邁出院門的那一刻,忍不住回頭朝小書房的方向望了望,心道:顧非池應該走了吧。
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就聽蕭鸞飛興致勃勃地又道:“再過些日子就是千芳宴了,宮裡應該馬上就會賜下千芳帖,二妹妹,到時候你和我一塊兒去吧。”
“千芳宴?”蕭燕飛凝眸想了想,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夕陽落下了大半,天空中彩霞漫天,在兩人的身上灑下一片柔和的光彩,襯得少女肌膚瑩潤如玉。
蕭鸞飛眼波流轉,笑道:“皇後娘娘每年春天都會舉辦千芳宴,邀請京中及笄的貴女去西郊的行宮清暉園,賞花遊玩。”
“若是誰能在千芳宴上有幸得了皇後娘娘的誇獎,自是受益無窮。”
蕭鸞飛說得委婉含蓄,言下之意也很明確,姑娘家一旦得了皇後誇獎,能受益的自然是親事。
皇後娘娘的千芳宴?蕭燕飛心中的某個開關被觸動。
對了,今天柳朝雲在絳雲閣提過她要在千芳宴一展琴藝。
所以說,這是古代的相親大會?
蕭鸞飛笑容明媚,接著道:“明天金玉齋會把娘給我們打的首飾送來,到時候我們一塊兒去試。”
“聽說這清暉宮的牡丹花是一絕,娘就特意讓師傅給我們打了牡丹金釵,我看過金玉齋送來的圖紙,可好看……”
“咦,二妹妹,那裡好像是崔姨娘?”
蕭鸞飛驀地停下了腳步,也同時拉住了蕭燕飛,又指了指右前方的紫藤花廊,花廊中站著一道婀娜纖弱的倩影。
崔姨娘披著一件月白色的鬥篷,濃密的青絲挽了一個鬆鬆的纂兒,頰畔散落著幾縷碎發,風一吹,頭蓬鼓起,襯得她愈發纖細,荏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會飄似的。
她正望著蕭燕飛與蕭鸞飛的方向,一雙美目似秋水盈盈。
蕭燕飛:“……”
蕭鸞飛語氣溫和地問道:“二妹妹,你是不是很久沒去看過崔姨娘了?”
蕭燕飛沒有說話,蕭鸞飛就當做她默認了。
蕭鸞飛輕輕歎了口氣:“崔姨娘近日總是憂思忡忡,今早我在祖母那裡看見她,她的臉色就不太好,似是抱恙……”
“崔姨娘一向待你好,你生病時,她還親自為你繪觀音圖祈福,吃齋念佛,一片慈愛之心。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若是有什麼誤會,你們趕緊說開了就好,彆讓誤會變深。”
說話間,崔姨娘攏了攏鬥篷,猶豫地朝姐妹倆這邊走近了兩步,隨即又停下,形容間難掩忐忑不安。
“二妹妹,”蕭鸞飛放開了蕭燕飛的胳膊,輕輕地將她往花廊方向推了一下,“我先進去了,我們等你來用膳。”
蕭鸞飛走到正院門口時,又往蕭燕飛那邊望了一眼,瞟見崔姨娘自花廊那邊嫋嫋走來,溫情萬千地喚道:“我的燕兒,你是在生姨娘的氣嗎?”
輕緩的女音似春水般柔軟、纏綿,讓人聞之心中一蕩。
蕭鸞飛立刻收回了目光,繼續往前走去,裙擺在黃昏的微風中如蝶翻飛。
在正院,蕭鸞飛就是半個主人,從來不需要下人通稟,一路通暢地來到了西暖閣。
“鸞兒。”坐在羅漢床上的殷氏看到女兒,展顏一笑,隨即往蕭鸞飛身後望去,“你二妹妹呢?”
蕭鸞飛步履輕盈地走到了殷氏身邊,挨著她坐下,親昵地把小臉偎在殷氏的肩頭。
“我們剛在路上遇上了崔姨娘,二妹妹心疼崔姨娘穿得單薄,就過去和她說話呢。”蕭鸞飛雙手絞著一方帕子,目光盈盈,“二妹妹素來孝敬崔姨娘,什麼都以姨娘為先,她們母女之前因為孫媽媽的事鬨得有些不快,可今日瞧著親密無間,似是比從前又好了幾分。”
趙嬤嬤在一旁給母女倆侍候茶水,聞言,眉頭擰成了結,心下不禁為自家夫人不平:二姑娘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夫人為了她不惜與侯爺鬨得這麼僵,到現在還沒和好,而二姑娘倒好,一轉身又跟崔姨娘親親熱熱了!
白費了夫人的一片真心!
蕭鸞飛秀氣的眉頭輕蹙,遲疑著又道:“娘,我聽說,崔姨娘給二妹妹挑了門親事,為了這件事,您和爹到現在還在置氣,我看著心裡也難受,但是……”
“但說不定二妹妹自己是願意的呢?”她咬了咬唇,“娘,您又是何必呢……”
蕭鸞飛的話尾化作一聲心疼的歎息,溫情脈脈地勸著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