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向往、可以羨慕,甚至可以有一絲絲的不平。
但唯獨不可以頹喪嫉妒,心生怨恨。
僅僅一眼,一些人的心性已經顯露無疑。
杜雙瀟板著臉道:“郗師姐可是發現了什麼可造之材麼?”
兩人接下這個任務,擔任入門試煉的引導弟子,除去宗門所需外,當然也要為自己所在的山峰謀點福利。
比如提前過過眼,看看有什麼可造之材——例如一些符合自家峰風格的小弟子,然後儘早下手搶人。
郗露之揚起嘴角:“她很特彆,杜師弟難道沒發現麼?”
說罷,不等杜雙瀟回複,郗露之就搖了搖頭,故意道:“我才不信。”
杜雙瀟:“……”
杜雙瀟:“……嗯,我看到了。”
這下輪到郗露之詫異了。
杜雙瀟向來嚴肅,為人一本正經,很難想象他居然會應和她的話。
郗露之還以為自己會得到類似於“師姐不可在背後議論他人”之類的回複呢。
“很明顯。”杜雙瀟有些無奈,回憶起方才那位小道友的眼神,又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杜雙瀟不太習慣在背後議論他人,尤其對方還是一位女弟子。
可是那一眼給他的感覺前所未有,導致一向寡言少語的杜雙瀟都實在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內心想要傾訴的欲望。
“我知曉每逢這樣的入門試煉,總會遇上幾個野心勃勃的弟子,若是不帶雜念,有如此勁頭倒也未嘗不可,但方才……”
杜雙瀟欲言又止:“方才那位女道友的眼神不太一樣,她似乎並不是往常那些弟子對於尋仙問道的渴望,也不像是……”
杜雙瀟實在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為人板正,從來話少,此刻思路難得有些混亂。
說句實話,虞珈雪那一眼中包含的意味,對於杜雙瀟而言,光是想象都是個挑戰。
“也不像是驚豔於你我二人的容貌。”
郗露之笑了起來,接口道:“這眼神,比起豔羨,反倒像是恨不得和我們一起站在高台上……居然會是這樣的想法,當真是很有趣的小道友。”
郗露之看得很清楚,虞珈雪和那些人不同,她眼中沒有任何對權力或是修為的渴望。
杜雙瀟臉皮一抽:“師姐不介意。”
他為人板正,自是理解不了這樣無為隨心的樂趣。
郗露之搖搖頭,寬慰道:“杜師弟不必擔憂,我覺得她不是來拆散我們的,隻是來加入我們的。”
杜雙瀟:“……”
更擔心了好嗎!
“你看,她連入門試煉的規則都不怎麼愛聽,隻顧著看我們了。”
郗露之感歎道:“可見是個實心腸的好孩子啊!”
杜雙瀟:???
哪裡實心眼了!
她看我的眼神分明像是恨不得讓我下去,然後取而代之!
杜雙瀟憋了一肚子的話,礙於性格矜持,卻一句也說不出口,隻能頂著身旁郗露之,和台下虞珈雪的灼灼目光,再次艱難地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他後腰有些痛,像是被什麼創到了一樣。
當然,有一點杜雙瀟必須承認,他和郗露之之所以能夠這樣討論,是因為他們都能感受到虞珈雪確實心性極佳。
不畏強權豪威,不羨人上高位。
她那一眼沒有絲毫的惡意,隻是有些好奇。
就連杜雙瀟都忍不住想,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子?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所謂“修仙者”,無非求仙問道,有人求長生,有人問緣分。
即便都不問,也總有些凡世間的功名利祿難忘,但這個女弟子望向他的眼神中,似乎對求仙問道一類都不感興趣,對榮登高台也並非向往,而僅僅是……
饒是杜雙瀟平日裡再嚴謹持重,想到此事,也不由麵部扭曲了一瞬。
偷摸著過來探聽的係統999麻木地點了點頭。
——是的,你沒想錯,她僅僅是想站在台上裝這個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