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浩渺者,如大象萬千,又如一頂樊籠。
而沈雪燭,卻可遊走於眾生六道之間,運木筆為刀劍,辟萬物之陰陽。
從此以後,羲和宗“大師兄”唯有他一人配稱之。
……
終於見到傳說中的人物,眾弟子心中俱是震撼,同時又不由有些困惑。
不是說沈雪燭體弱多病,故而常年閉關,連六道會武都不曾參加麼?怎麼忽然出現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入門試煉上?
淵如道君多看了沈雪燭幾眼,沉吟片刻,忽而微微啟唇,冷不丁地開口問身旁二徒弟:“頤和,你覺得本君明兒也去弄一身青衣如何?”
慕頤和:“……您開心就好。”
掌門羲和君和凝桂真君對著沈雪燭微微頷首。
他們俱是知曉沈雪燭身份,自然知道曾駐守鬼界邊緣“九幽真君”的厲害。
玄元子又打了個哈欠。
啊,無聊。
難得休息空閒,為什麼不能讓他回峰躺著?非要來著試煉。
唯有萬仞真人和易耀真人臉色‘唰’得沉了下來。
萬仞真人和望舒峰八字不合,素有怨仇。
而易耀真人自是見不得有人如此囂張,更見不得有人看不起他宣家子侄,冷聲道:“沈師侄可是有話要說?”
此話一出,凝桂真君沒忍住多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大傻子,你知道你在叫誰‘師侄’麼?
跟在沈雪燭身後的玉影憐眼睛登時一亮。
有好戲看了!
然而沈雪燭沒有如眾人料想的那樣或是緊張,或是惱怒,他依舊坐在青雲峰峰主的位置上,半點沒受到影響,臉上的笑容也溫潤如初。
他淺淺一笑,拿起手邊的茶盅,慢慢道:“方才易耀長老口中的‘宣夜揚’可是男兒?”
這下不等易耀真人開口,萬仞真人先忍不住了:“當然!”
他冷哼一聲:“這鴻蒙卷乃我出的試題,考得就是心性。”
“修仙之人自當攬月移山,逆旅向前,不畏險阻,方可得證大道!女兒家自來柔弱,如何能能在此試煉中擠進前列?”
一邊說著話,易耀真人身後的寶劍魂印還散發著寒光,看起來正義凜然,無形中讓人情不自禁地產生信服之感,不少小弟子都不由自主地跟著點頭。
然而沈雪燭顯然與常人不同。
他絲毫不為所動。
“這樣麼?”
沈雪燭彎了彎眼睛,放下了茶杯,廣袖於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青色的衣袖飄揚若煙雨雲柳,一舉一動,自有一番彆樣的氣質。
“這便是弟子的疑惑所在了。”沈雪燭道,“這水鏡如今前一批的弟子中,似乎並非都是男兒郎,而有一女子。”
他雖自稱“弟子”,可麵色上從容不迫,半點沒有位低一等的謙恭。
不過現在也無人在意這些細節。
哈?
女子?
幾次想要開口的萬仞真人與易耀真人對視一眼,兩人俱是不可思議地回過頭。
幾乎是同時,就在他們回頭的一刹那,水鏡中傳來了一陣極其詭譎的笑聲。
“桀桀桀桀桀桀!”
這聲音並不難聽,音色甚至稱得上悅耳,然而這笑聲的調子卻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個聲音,詭譎到讓人心生寒意的同時,還隱約有些想要重複聽得念頭???
“桀桀桀桀桀,我就知道你們爬不過我,啊哈哈桀桀桀桀桀——”
玄元子的哈欠卡在了喉嚨裡。
近日第一遭,這位總是困倦不堪的赤輪峰峰主睜開了全部眼睛,代表眾人問出了心中困惑——
“這特娘的是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