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陸暫時也不想出門,乾脆把書放在一邊,嘗試著開始修煉。
她緊張了一天,如今因為慕容冽的言行,原本的擔憂消散了許多,至少確認自己短時間內尚且安全。
蘇陸暫時放下這樁心事,頓時就輕鬆了許多。
她坐在床上,默念著口訣,聽見窗外傳來的潺潺水聲,清風拂上綠葉又穿過竹林,林中傳來婉轉鳥鳴。
這些細碎的聲響莫名變得悅耳起來。
腦子裡的雜念漸漸消失了。
她好像又回到在虹橋看雲散日露的那一刻。
她忘記所有的煩惱,忘記所有的快樂,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全心全意沉浸在一種空洞又充實的狀態裡。
百會穴和湧泉穴同時發燙。
頭頂和足底一上一下湧起了熱意,緊接著是兩道熱流貫入體內。
蘇陸猛然驚醒。
她抬頭望向窗外。
夜空浩瀚無垠,稀星數點,一輪蒼白的圓月高懸天際。
蘇陸:“?”
好家夥。
先前還是白天,所以自己修煉到了夜裡嗎?
等等。
說不定不止一天,也可能是好幾天。
她沒急著起身,隻是拿過穴位圖,對比著行功路線的指示,控製著那兩道靈力進行緩慢地循環。
這種感覺很微妙。
隻看書冊的指引,或許無法讓人能夠一次精確摸到穴位經脈,但至少能大致確定它們的位置。
當她控製那一點靈力在經脈間遊走時,也發現這靈力並不是可以去往任何一處的。
它們好像隻有那麼幾種既定的路線,其他的通路則是封死的。
所以,隻要在那幾種選擇裡,按著書上指示挑出一個,那就算是成功了。
當然這個也並不簡單。
靈力遊走的速度並不快,它緩慢地在經脈間穿行,有時候又會難以前進。
因為一上一下兩股靈力必須同時運轉,若是隻操控其中一個,它動著動著就會卡住,必須等另一個抵達相應之處。
而且有時候其中一股靈力還會莫名散掉,隻能再重新從外界汲取靈力。
蘇陸艱難地完成這周天循環的過程。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上下兩股熱流終於在氣海處彙聚。
此時窗外已經日陽高照。
蘇陸睜開眼睛。
她眼中的景象變得更加清晰了。
這具身體原先好像有點輕微視力問題,但如今大概是從一百度近視忽然變成5.3甚至還不止。
她仰起頭看著房梁上的蛛網。
一道一道細絲纖毫畢現,甚至裹在蛛絲裡的飛蛾屍體都分外清晰。
蘇陸:“…………”
她至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現在也餓了,但卻不覺得疲憊無力,反而還挺有精神的。
現在有兩種選擇。
一是原路回去找新上任的師父,看看他那裡有沒有吃的,然而他肯定辟穀了,很可能是沒有存食物的。
而且他好像說的是修行有問題再去問他。
二是去登記這棟房子。
那邊肯定會有專門負責這種事的人,屆時問問他們,怎麼也能搞到點吃的。
畢竟新人們剛被分配過來,不可能一晚上就都修煉到辟穀了吧。
蘇陸在水邊洗了個臉,擦擦身上,又整理了一下頭發,用發帶紮了個精精神神的高馬尾,帶著木牌和玉牌啟程了。
慕容冽說的是下去山腰處,顯然要去那登記地點,就要順著山路向下。
她在山裡轉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一條較為寬闊的大路,石階也修得相對平整,而且不斷延伸出四通八達的小路。
蘇陸沿著這條路向下走,走了不到兩刻鐘,終於看見了一片鱗次櫛比的青瓦屋舍。
那些樓房高低錯落,有亭台,有高樓,還有半封閉的院子,更有類似商鋪的小樓,立在一條平坦主路兩側。
路上人來人往,大多數人都身負武器,也多為青年或是少年模樣。
他們衣服顏色不同,但外袍上都有相似山石繡紋,腰間也都掛著方形牌子。
不過,那些腰牌質地似乎與自己的不同,幾乎都是顏色渾濁的黃玉。
“這位師妹或是師侄。”
迎麵走來一個青年男人,熱情地向她招呼道:“你是來聽劉長老早課的嗎?直走右拐就到了。”
蘇陸愣了一下。
那人見狀立刻知道自己誤會了,“你是新入門的吧,那我猜你是來領衣服的?衣服倒是不急,不如先去聽課,這早課哪怕是雜役弟子也可以旁聽。”
蘇陸眨眨眼,“請問劉長老今天講什麼呢?”
“自然是教新人入門,這可是最重要的一課——”
那人嚴肅地道:“引氣入體。”
蘇陸:“啊?”
這不就是功法開篇講的東西嗎?
蘇陸:“書上不是已經寫了?”
那人擺了擺手,“一來有些人不識字,二來,若是看著書就能做到,那也不至於有那麼多人幾個月甚至幾年都無法在體內生出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