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師姐在想什麼?”
眼瞧著見愁臉上露出一種恍然的笑意,聶小晚有些不明白,忍不住開口問道。
見愁沒說真話,隻道:“沒什麼,隻是在想,師父會不會有事。”
畢竟那麼危險的地方。
聶小晚瞪大眼睛:“是扶道山人嗎?”
“是啊。”
見愁說完之後,就看見聶小晚臉上出現了一種做夢一樣的表情。
她不由好奇:“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聶小晚也不知道怎麼說,瞧了見愁一眼,眼底有解不開的疑惑,“你不知道崖山收徒門檻很高嗎?整個中域之中,隻有昆吾能與之一比。”
聶小晚的話沒說全,可見愁已經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收徒門檻很高,可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天賦不高呢?”
這一刹那,聶小晚怔怔地望著她,有一種仿佛這一次才算是認識了她的感覺。
那邊,方才已經在打坐調息的三個人,聽見這一句,都忍不住回頭看了見愁一眼。
這一句話的意思……
好像不那麼簡單。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個修為極低的凡人,才被扶道山人收為徒弟,然而現在,她竟然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天賦不錯?
許藍兒怔了半晌,一聲嗤笑,直接轉過頭去閉上眼,封閉了五感,懶得再聽一句。
其餘兩人雖然心底好奇,卻也不好多問什麼,也隻好強行忍住,繼續打坐調息。
隻有聶小晚,望著見愁的目光,漸漸明亮起來。
見愁朝她眨眨眼,難得有點俏皮的樣子。
聶小晚一下有些興奮起來,拽著見愁的袖子:“師姐,師姐你過來,我們聊。”
見愁好笑地任由她把自己拽到一旁去,找了塊還算乾淨的石頭,並排坐下。
這一個夜晚,已經在結束的邊緣。
天邊漸漸有亮光起來,映照在聶小晚的臉上,有一種天真的美好。
“師姐……”
她囁嚅著開了口。
見愁挑眉:“想問我的天賦鬥盤?”
“對。”
聶小晚點頭不迭,眼睛底下仿佛都要冒出小星星來。
“問旁人之前,得先要自報家門。你問我的鬥盤,那你自己呢?”見愁側頭望著她。
聶小晚猶豫了一下,湊到見愁耳邊,悄聲道:“五尺六!”
見愁聽了,一時沒說話。
聶小晚說完,眼神裡卻露出一種滿足和得意,兩隻眼睛眯起來,像是好看的彎月:“我們無妄齋,這一代弟子裡麵,就我的天賦最高,隻用了六個月就成功築基。聽說就是我師父當初也隻有六尺鬥盤呢!”
“……”
五尺六,這一代天賦最高。
見愁琢磨了一下這話裡的意思,再想想自己的鬥盤……
她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表情來:“你師父是六尺鬥盤?”
“對。”說到她師父,聶小晚原本靦腆一些的表情,一下飛揚了起來,“我師父也是中域裡很厲害的修士了,至今已修行一百六十年,如今是師門之中唯一的一個元嬰期修士。”
煉氣,築基,金丹,元嬰。
見愁掐著指頭算了算,又問:“元嬰很厲害嗎?”
“……”
一瞬間,聶小晚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說話了。
“原來你真的是什麼也不懂啊……”
見愁半點尷尬也沒有,照舊一副老實人的模樣點頭,道:“的確什麼也不懂,所以才要問你啊。”
“……好吧。”
聶小晚沒脾氣了。
“元嬰期修士……反正是很厲害了,我們無妄齋雖小,可在整個中域左三千門派之中,也能排到前百,我師父就是門中第一高手了。一般來說,十萬個修士裡能出一個元嬰就很了不得了。築基可以禦器,金丹可以禦空,元嬰修士的元神卻是一個小人兒的模樣。人的肉身死了不要緊,可有元嬰就不算死。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肉身可滅,而元嬰若存,則不能算死。
這就是所謂的“長生”了吧?
興許還有些差彆,不過相去不遠。
見愁算是明白了。
她點頭,想起謝不臣要求的仙,道,長生,一時莫名笑起來:“這回明白了,那你師父也是很厲害了。”
“那是當然了。”
聶小晚把見愁說明白了,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成就感,可接下來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問題。
“那見愁師姐你呢?你的鬥盤多大?”
“這個麼……”
其實在知道聶小晚的鬥盤有多大之後,見愁已經不想說了,她現在明白扶道真人在瞅見自己鬥盤的時候,為什麼連鵝都不要了。
一時間,見愁猶豫了起來。
聶小晚見她這般,隻當她不想說,越發磨人起來。
“我都告訴你了,還把我師父的鬥盤也告訴你了,你卻不說,不公平!說嘛說嘛,又不吃虧。”
“好吧。”
無奈一歎,見愁算是知道自己磨不過聶小晚了。
她看了看那邊看似專心修煉的幾個人,攤開手去,道:“手給我。”
“這麼神秘……”
聶小晚心裡覺得有些大題小做,可還是依言將自己的手伸出去,放在了見愁的手心裡。
見愁握著她的手,隻在她掌心輕輕畫了幾下。
聶小晚霎時瞪圓了眼睛:“你、你、你……”
“噓。”
見愁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
聶小晚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心,隻疑心自己是看錯了,她有種做夢一樣的感覺。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見愁師姐整個人看上去都很普通,半點看不出是個天才的樣子啊!
一想到她寫在自己手心上的那個天賦鬥盤大小,聶小晚就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瘋了瘋了……
真是要瘋了!
當初她五尺六的鬥盤都在整個中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啊!
外麵那個還在修煉的許藍兒,當初仗著自己有五尺一的鬥盤,以為自己天賦不錯,去拜上崖山山門,沒想到當時的崖山長老都沒多看她一眼。
都說崖山門檻高,可沒想到高到這個程度!
不不不,不是這樣……
應該說,見愁不是撿來的湊數的嗎?!
這樣隨隨便便撿來的一個修士,竟然都能有一丈的鬥盤……
果然,這才是崖山嗎?
中域無冕,崖山一劍,橫絕九天!
聶小晚想起師門裡流傳著的那些有關崖山的古老故事,好久都沒有能緩過來。
見愁看她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你也應該去打坐修煉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