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九重天碑 謝不臣,金丹以……(2 / 2)

我不成仙 時鏡 6000 字 8個月前

百餘丈方圓的廣場上,人來人往。

整個廣場再無多餘的建築,顯得視野開闊,隻有在靠近陸地的那一麵,從低到高,排列著九根玄青色的大石柱。

石柱上雕刻著上古瑞獸圖案,足足有三人環抱粗,屹立於廣場上,被背後的青天藍海白雲一襯,給人以通天之感。

無數人站在下麵,仰首而望。

見愁的目光也被吸引了。

“那是什麼?”

扶道山人咂摸咂摸嘴,頗為不屑:“不過就是九重天碑,也沒什麼好看的。”

說著,他抬步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見愁一時無言,不是說沒什麼好看的嗎?你往那邊走什麼?

她真是一點也跟不上扶道山人的想法了。

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不斷有人從她身邊走過,不過也沒人多看她一眼。

顯然,在這種不斷有人來不斷有人往的地方,沒有人會注意到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煉氣期修士,更不用說前麵那個邋遢的老頭兒了——

在十九洲,這種特立獨行的修士一抓一大把,大家都不稀得看了。

當然,在看見扶道山人抱著的白鵝的時候,依舊有人嘴角抽搐。

“九重天碑是什麼?這不是柱子嗎?”

見愁是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起名,當然,她最好奇的還是這到底是乾什麼的。

扶道山人手一指遠處的聞道碑,道:“山人我估摸著,鼓搗出九重天碑的無聊家夥,必定是想要學那聞道碑吧。那是咱們十九洲很有名的一個故事,回頭師父空了講給你聽。”

既然他說空了再講,見愁也就點了點頭沒多問。

她忍不住要左右看看,這些走過去的人都是修士,興許隨便抓一個出來,修為都比自己高,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見愁有些奇異的緊張,握緊了扶道山人之前給了沒收回的九節竹,或者說——

破竹竿。

扶道山人一麵朝前麵走,一麵續道:“這九重天碑,你看,最左邊這個最矮,依次升高,代表的是修煉的九重境界。依次是煉氣,築基,金丹……最後一個是通天。每一重天碑上都烙有名字,乃是當世那個境界之中的最強者。”

“每個境界之中的最強者?”

見愁一下明白了。

她重新投向九重天碑的目光,一下變得有些奇怪。

“嘿嘿。”

扶道山人不用回頭都知道見愁臉上是什麼表情。

“年輕人哪,向往吧?是不是想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烙在上麵?師父可告訴你,你一會兒過去,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山人我的名字也在上頭呢!”

當世,當前境界,修為最高。

如果在那個境界裡,這個修士沒有被打敗過,他的名字就可以保留在九重天碑上。

扶道山人如今的境界雖然高了,可他年輕的時候,卻是有過不敗紀錄的,所以在某幾重天碑上,依舊能找到他的名字。

見愁知道扶道山人一定是許多年前的天才人物,可在真實地接觸到這種象征著榮耀的九重天碑時,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澎湃。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帶來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九重天碑的近處。

站在下麵朝上麵望,便能看見玄青色的石質上,鐫刻著不少的名字,從底部開始,一個一個往上,鐫刻的痕跡越來越新。

此刻第二重天碑下,站了不少人。

而上麵,一個個名字,都是觸不可及的傳奇。

見愁好奇地看過去,耳邊傳來許多修士說話的聲音。

“如今的昆吾真是了不得啊。”

“都說中域左三千專出驚豔之才,沒想到這次被昆吾給捷足先登,哎,十日築基啊!真是想都不敢想!”

“這才過去幾天啊?這位的名字竟然就刻上來了,我不敢信……”

“築基巔峰,天外劍周承江啊!竟然敗給一個才踏入修行界十三天的人!”

……

扶道山人與見愁,幾乎同時僵硬了一下。

扶道山人是因為自己百日築基,而那些人說的卻分明是“十日築基”,這不就是橫虛老怪的那個新收的徒弟嗎?

這裡是九重天碑啊!

現在距離橫虛老怪那徒弟築基才過去了三日,怎麼可能就在這裡烙名?

扶道山人不信。

他想也不想,直接穿入人群,抱著大白鵝就擠了進去,一麵擠還一麵喊:“見愁丫頭,快來一起看看!”

站在原地的見愁,隻覺得自己渾身的鮮血都要逆流,無數的冰渣子混合在她的血液裡,不斷地衝撞在她的身體裡,讓她抬一步,都顯得艱難無比。

然而,她還是往前麵走了。

距離玄青色的二重天碑越近,她血液裡咆哮的冰渣子也就更凶猛。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周圍不斷有聲音傳入她耳中,她也能看見扶道山人那憤怒的表情,世間萬象都飛快從她眼底掠過。

見愁的腦子裡,卻空空一片。

她緩緩抬眸,從二重天碑的底部開始,一點一點往上麵看。

這上麵鐫刻著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名字,他們可能已經隕落,可能已經成為傳說,可能現在還光華璀璨……

見愁目光所及之處,這些名字都飛快地閃了過去。

最終,她的頭越抬越高,視線也越移越高。

仰視。

在看見最頂上那個名字的刹那,見愁覺得血液裡那些冰渣子仿佛就要坡地而出!

然後,它們安靜了,不動了,甚至慢慢地開始消散。

一路上,見愁都在想,那個昆吾十日築基的驚豔之才,會不會是謝不臣。這一個疑問,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壓在她心上,而如今,這疑問一下解開了。

她四肢百骸之中,又開始有暖暖的溫度漫散開去。

謝不臣。

仿佛心裡最沉重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仿佛心裡最沉重的一種仇恨紮了根。

見愁任由它們生長著。

刻在二重天碑上的一筆一劃,像是刻在她傷痕累累的心上。

她站在這裡,卑微地仰視著那個曾經的夫君,看著他的名字高高鐫刻在頂部,遙不可及。

真是陌生得快要認不出的名字。

有人歎:“二重天碑最高,築基修士最強,如今他可算得上是金丹以下第一人了!”

金丹以下第一人,謝不臣。

見愁聽了,竟然慢慢勾唇一笑。

“師父,我們走吧。”

她淡淡地說著,目光順著這高高的九重天碑望去,九根石柱仿佛通天,整齊地排列開去,最後一根通天九重更仿佛插上雲霄。

一根,兩根,三根……

一重,兩重,三重……

九重天碑呢,謝不臣不過才到第二重而已。

今日,她見他名姓如此,不知他日,他見她名姓,當如何?

她慢慢收回目光,隻想:修行的路,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