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禦沒有馬上就回答,眼睛在鋪子掛上的畫裡轉了轉,然後指著一幅圖,問夥計:“這是誰的畫?《山墨》?這畫用筆肆意,三兩筆之間就勾勒出了優美的意境,真是幅好畫呢。”
夥計隨著他的手指方向一瞧,笑的愈加開心,“這是林先生的畫,林先生是帛村的教書先生,這幅《山墨》很多人喜歡呢。”
“林先生?”
“林先生是帛村的教書先生......”夥計吐豆子一般將自己所了解的林塵遠都告訴了歐陽禦,對林塵遠讚不絕口,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啊,公子,您今天來的巧,林先生今天剛好來了這裡,就在後院和我家掌櫃的交畫呢。如果公子您有興趣的話,不妨讓小的給您二位引見引見?”
“引見誰啊?”林塵遠和“肆墨軒”的掌櫃一起從後院走了出來。
夥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林先生,這位公子看中您的《山墨》,說您的畫好看呢,我正在說想讓你們倆認識認識。”
林塵遠看向歐陽禦,歐陽禦此時終於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量林塵遠了。
俊秀如墨。好一位佳人。
歐陽禦心中歎道。
歐陽禦率先開口:“不知林先生有意去鄙府做門客?在下一定以貴賓相待。”
掌櫃看向林塵遠,他是知道林塵遠是不入世的,這麼久以來,林塵遠不知拒絕了多少像這樣的邀請。
林塵遠收回打量歐陽禦的目光,緩緩開口道:“鄙人隻是粗人一個,畫畫無非附庸文雅,沒有什麼才乾,不能幫上公子什麼忙。”
“先生自有驚人才乾,否則在下不會邀先生往鄙府。鄙府不過一屋子而已,望先生能夠屈尊。”
“公子毋須自謙,公子家若小,天下則無大家。亡父有命,不入塵世,家命難違,恕鄙人不能前往。”
掌櫃的和夥計一聽,心中一驚,林塵遠這話是何意思。莫非眼前這位衣著樸素,相貌俊美的青年是哪位貴人?
“先生是如何看出的呢?”歐陽禦此時倒也是吃了一驚,麵上依舊是平淡如水。
“一,小家之人不會外著粗衣而內著絲綢;二,未曾聽說小家之人的侍衛是如此警戒,且集緊靠主子不親昵卻保有尊敬;三,公子身上有龍延香,此非小家能夠所有;四,公子這身裝扮看似樸素,但是手工極好,非常人所能得到。”林塵遠說到這,停了下來,默斥自己不夠冷靜,隻是一味地驕傲自己看出了他的漏洞,卻不自不覺地將自己落入了自己張開的網。
“原來在下身上有如此多的漏洞啊,但這也證明了先生卻是有才乾的,先生,在下再次邀您往府中一職。”
果然。林塵遠暗自糾結。
今天怎麼如此不冷靜,難道是棋逢對手的興奮嗎?
“鄙人說過了,父命不可違,願公子不要強求。鄙人還有些事,先行一步。”林塵遠做了個揖,禮貌中帶著微微的急切,隨即轉身離開。
“主子?”侍衛看到林塵遠離開,輕聲地叫喚一聲等待指示。
“罷了,總會得到的。”歐陽禦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也離開了“肆墨軒”。侍衛也緊跟了上去,沒有任何的疑問。
“肆墨軒”內,掌櫃的和夥計站著,看著三人的離開,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