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難得有空跟她閒聊,沈謐立刻分享這個月幾個重大事件,然後告訴師父:我見到我們公司老板了!
多神秘:以前沒見過嗎?
神秘小菜雞:這次是集團大老板!
沈謐現實裡看上去端莊優雅,可能跟遊戲角色是個蘿莉有關,打字的語氣跟現實反差很大,而且每次跟師父聊天她的吐槽欲都會達到巔峰,像是有永遠也說不完的話。
等她劈裡啪啦打完十幾行短句,師父說:你好像對他挺感興趣。
多神秘:形容一下。
沈謐回想白天那個用桃花眼勾得她心神不寧的清貴公子。
打字回複:一看就是渣男。
本想繼續跟師父分享她被“渣男”眼神勾得導致一個下午失魂的事,係統突然提示——
好友“多神秘”下線了。
幫會“多神秘”下線了。
您的親傳師父“多神秘”下線了。
……掉線了?
沈謐難得大方的燒著點卡等師父上線。十分鐘後,師父的頭像仍是黑的。
停電了?
師父經常掛機,但隻要一下線,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是常態,這幾年沈謐已經習慣師父的神出鬼沒。她關掉遊戲,躺床上用手機加班去了。
已經快十點,王薄真的很會來事,問她要白天的會議記錄,又讓她把客戶的郵件打印出來掃描給他。
處理完臨時指派的任務已經淩晨1點,王薄收到掃描件後來一句:“我還是直接看郵件吧。”
沈謐:“……”
當了近兩個月秘書,沈謐感覺她已經無所不能忍了。
*
第二天上午,沈謐突然被一張調令升去總部辦公室。
這事發生得史無前例,員工群轟動了一個中午。
王薄出了名的急性子暴脾氣,被他使喚兩個月能頂兩年工作經驗。總部正是用人之際,沈謐這麼厲害被大老板調走太正常了。
——就是吧,王刻薄能忍得了?
大家今天都特彆愛喝水,不停地“路過”王薄辦公室,小周運氣好,聽見王薄敢怒不敢言的聲音:“我辛辛苦苦培養的人你說調走就調走?我怎麼就不辛苦,沒日沒夜讓她加班那是為了鍛煉她……怎麼就成把一個人當十個用了?……我不虧心……你是說過暫時放我這兒幫忙帶,怎麼就成你的人了?”
“……我那不是以為小姑娘嬌氣不靠譜麼,誰知道這麼好使……我就要這種吃得了苦受得了罪還全能的,你再給我弄一個,不然我不乾了……啥?你——”
沒想到王刻薄也有舍不得放人的時候,沈謐這姑娘前途不可估量。
小周回到工位,見沈謐盯著屏幕,看上去很認真專注的樣子。
實際沈謐是在發呆。
白紙黑字,大老板簽的字。
沈謐看著調令上遒勁如銀鉤的“謝容琢”三個字陷入沉思。
不是她心眼小想得多,而是這事太過巧合,昨天剛踢他,今天就被調過去。
不過那一腳踢得是真不輕。
高跟鞋,飛起一腳上去,就算是大象腿也該青了。
京圈貴公子傲嬌“矯情”點也正常,她的腳踢疼了他,被摁住穿小鞋……也不是沒可能。
文件上要求她最遲本月20號前去報到,否則即視為放棄。
今天18號。
老板這麼著急調她過去,沈謐懷疑她的倒黴體質又起作用,要去受罰了。
“沈謐,去總部算升職是好事啊,你怎麼唉聲歎氣?”小周費解地看著沈謐,“你不會是有男朋友了,想留在這邊吧?我跟你說你千萬彆心軟,男人是不會珍惜你的付出的,遇到好機會就要立刻抓住,不能瞻前顧後,男人啊,就是女人事業的絆腳石……”
小周苦口婆心,沈謐全都聽進去了。
沒錯,去總部是升職。
升職就要加薪。
被大老板折磨跟被王薄折磨,同樣都是被折磨,為什麼不挑一個更高薪的?
沈謐壓低聲:“周姐,你剛才說去總部會漲工資?”
公司內部不允許員工討論薪水,但誰拿了多少大家私底下心裡都有數,小周比了個數,悄聲說:“要不是我老公在這邊工作,我早就設法跟公司申請去總部了,在哪工作不重要,賺錢才是硬道理。”
沈謐立刻查詢穗城市區的房租、消費水平、以及物價。
她租房押金押了兩個月,整整五千,租不滿半年一分不退,調過去隻漲兩千……等於白乾兩個月還得麵臨老板的小鞋。
劃不來,不去了。
*
今天王薄難得給了沈謐點好臉色:“你考慮清楚了,這可是北京,走了再想回來估計得找個北京戶口的男人嫁過來。”
“謝謝王總提醒,我會好好考慮。”沈謐已經決定不去總部,但沒把話說死。
走不走,看您給不給轉正漲不漲工資。
跟著王薄這種長了八百個心眼子的上司,沈謐耳濡目染“繼承”了兩百個。
王薄一下午都沒衝沈謐發火,但一點兒也不妨礙沈謐加班到十點半。
回到出租屋,沈謐發現門打不開,被換鎖了。
沈謐打電話問房東,才知道她的合租室友去見榜一大哥,上社會新聞了。
——已婚男子打賞主播過百萬,原配暴打女主播。
房東連夜過來,說:“今天下午門口全是油漆,說了房子是我的,那些個缺德王八羔子沒完沒了,非說我護著小三兒。姑娘,你先去朋友家住幾天避一避,等安全了再回來。實在不行,我把押金退給你,這房子我不租了,也不差這點兒錢,可彆鬨出人命。”
沈謐這才注意到腳下紅得刺眼的油漆。她給合租小姑娘打電話,提示已關機。
“行。那阿姨,這房子我不租了。”
房租押金回來,成為沈謐堅定去總部的催化劑。催化了十分鐘就膨脹變大,她決定賭一把。
——隻要乾到大老板心服口服,她就有出頭之日。
沈謐給王薄打電話,表示她已經考慮好了,今晚就走,王薄沒說什麼,畢竟她目前的工作也沒什麼好交接的,挨得了罵就行,再加上那是總部的調令,王薄再狂也不敢跟謝容琢對著乾。
掛電話之前王薄問她有錢買機票沒,沈謐說沒有,王薄說:“那祝你一路順風。”就掛了電話。
沈謐:“……”
*
沈謐的行李不多,一隻26寸行李箱足夠裝下她的全部值錢家當。她撿漏了一張第二天上午的火車票,坐了20來個小時的綠皮火車搖搖晃晃到穗城,是上午十點半。
下火車後腳底下仿佛還在搖。
沈謐拖著行李箱去地鐵站找路線,準備先去公司報個到,再想辦法找住的地方。
已經十月底,看到滿大街的短褲短袖,沈謐默默地脫掉自己的大衣,找了個洗手間脫掉毛褲襪,補完妝把行李箱寄存在一家小超市,斥巨資攔了輛出租車去銳興總部。
總裁辦中午12點下班,沈謐不停地抬手看表,司機講著TVB劇裡粵語:“靚女,趕時間?”
沈謐:“對的,從這兒到銳興辦公大廈要多久?”
“至少也要三十分鐘喔。”司機改說普通話。
好像來不及了……
“師傅,十二點之前能趕到嗎?”
見她表情緊張,司機突然興奮:“交給我!”說完迅速打方向盤鑽進一條老街,彎彎繞繞,一個急刹車:“到了!”
沈謐感覺拍了部警匪片,抬手看時間,用時十五分鐘。
“謝謝師傅!”
司機精神抖擻:“吾使!”
沈謐卡在最後三分鐘跑進辦公室,喘氣呼呼道:“您好,我是從北京調過來的沈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