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很煩皇子們私底下和大臣勾勾搭搭,覬覦儲位,聞言很能共情:“是,該當好好教訓教訓。”
陸澤回來跟林瑩說:“不必管那逆子,讓他自生自滅去,我隻當沒生過他。”
“說什麼呢。”林瑩嗔他。
她想了想,說:“生他的時候,你自己才十六,還是個半大小子呢,肯定沒有做爹的自覺。沒兩年你就離家來了京城,整個他的童年你都錯過了。沒有相伴,自然疏遠些。”
“待你年紀大些,沉穩了,他來了京城卻已經七八歲,性子都定型了,人嫌狗憎的年紀。偏又有二郎才四五歲,正是最最可愛的時候。”
“你這時候樂意當個好爹了,一腔父愛都給了二郎。”
“可大郎也是個活人,親爹好壞冷熱自然感受得明白,性子益發擰起來。我就不提下人們趨炎附勢,捧高踩低了。”
“前因後果串起來,才成了他今天的模樣。”
“但其實,這對大郎實是很不公平的。”
她這番話入情入理,分析到位。
陸澤反駁不了,沉默不語。
許久,他抬眸,說:“阿瑩,要不……你生個孩子吧。”
林瑩橫了他一眼。
陸澤摸摸鼻子,訕訕。
但他這個人素來敢作敢當,臉皮也厚,不怕承認:“是我不對,不該欺你年少,隨你胡來。”
林瑩也是這兩年在林夫人羅裡吧嗦的催生中才終於理解了,男人不讓繼妻生孩子,原來不是尊重她順著她,而是防著繼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前頭的孩子不好。
林夫人給她舉了好幾個例子:那誰誰誰家,老夫少妻,老頭子缺德自私,不讓年輕妻子生,等老頭子死了,年長的繼子們把繼母趕到柴房去住,可憐她淒淒慘慘戚戚。
所以當時她說她不生,已經有七個孩子的陸澤一口就答應了。
陸澤勸她:“還是生吧。你這年紀生正好。”
他原配妻子生孩子時才十五,身體沒長開就生孩子,直接難產死了,陸澄都是產婆又挖又掏地弄出來的。
如今林瑩十七了,比起兩年前剛嫁給他的時候,身量更高,曲線更玲瓏,該豐滿的地方都豐滿了起來,混如蜜桃成熟欲滴。
他如今對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光是貪她美色,又或者需要一個性子厲害些的人替他打理後宅。
他現在散值了很喜歡回家,離京在外會想趕緊辦完差回家看到她抱著她。
她是他妻子。
比起前三任短暫相處的妻子,她更真實地給了他“妻子”的感覺。而不是生命中一個匆匆的過客。
現在他回想起前麵的人,都不太記得她們的麵孔了。
所以,現在他的心思也變了,想讓她生。
因為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他如今愛著她,便不能那麼自私,得為她老了以後想想。
林瑩現在也明白個中彎彎,但依然不領情:“不生。”
陸澤:“唉。”
“兒子不一定有銀子可靠。”林瑩說,“你心疼我,不如多給我銀子。”
陸澤想了想:“也行。”
無子的女人老了之後真的很容易被人欺,隻能依靠娘家。
金銀之物自不必說了,陸澤還兜個圈子找了嶽父嶽母,走他們那邊,給林瑩添置了田莊、鋪麵,還給了她一房仆人,會武的。
都從林家走,出了書麵的單子,名義上是“娘家追加的嫁妝”。
這後補的單子和嫁妝單子一樣,林家、陸家各一份。
未來如果陸澄、陸泓三兄弟不孝順她,甚至跟她爭產,娘家捏著這個,隻要娘家還有男丁,便能為她保住名下資產。
林瑩看著這些身契、田契、房契和銀票,對陸澤和這段婚姻也是五味陳雜。
身後卻忽然有人道:“在看什麼?”
林瑩屏息,合上了匣子:“家裡的東西。”
轉身,果然是巽風,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出現了。
大白天的他就敢上門。
因白天陸澤在衙門不在家裡。巽風功夫高,隻要陸澤不在,其他的人他就無所顧忌。
敢白天就來找她。
林瑩把匣子鎖進櫃子,才轉身便被他緊緊抱住:“想我沒?”
……
待巽風離開,林瑩拿著靶鏡仔仔細細地檢查了頸子胸口,確認他沒有給他留下痕跡才放心。
每次都是這樣,提心吊膽的。
隻盼著時間長了巽風自己淡了膩了自行離去,可這麼久了巽風對她都熱情不減。
總覺得是因為偷情這種事,給了他後續的、持續的動力。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的劣根性不就如此。
林瑩把靶鏡扔在梳妝台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