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我要的。”賽拉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畢竟我的時間本來就很緊迫……”她帶著愛麗絲一起靠在樹乾上：“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是歐洲出了什麼事嗎？”

“什麼事都沒有……所以我才要過來。”愛麗絲眯起眼睛，陽光透過頭頂的樹葉在她臉上落下斑駁的光斑，“……我準備接受任命了。”

賽拉過了幾秒才明白愛麗絲的意思：“……你是指法國教團團長？”

愛麗絲點點頭，柔軟的發絲在賽拉的肩膀上蹭來蹭去：“父親去世後，他的擁躉一直有這個意思，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所以這幾年我一直在被刺殺。”

“我離開得太久，一些人大概又在蠢蠢欲動。等我解決完這裡的事，就去解決他們。”愛麗絲漫不經心地展現了一點上位者專屬的冷酷，“歐洲現在風平浪靜……等我回去就不一定了。”

“祝你一切順利。”賽拉對即將到來的混亂十分期待，“不是我馬後炮，我覺得你早該這麼做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愛麗絲坐直身子，笑著與她對視，“賽拉，我有的時候真羨慕你這種風輕雲淡的態度……你在爬高的時候不會感到壓力嗎？”

“當然有。但是隻要想到我的壓力可以轉接給下麵的人，也沒什麼難受的了。”

愛麗絲被這套直白的說辭驚住了，但她仔細思考了一下，立刻深以為然：“沒錯。承擔責任不代表不能放棄道德……這是肯威先生教給你的嗎？”

“他？”賽拉露出微妙的難以察覺的嫌棄，“他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了，連怎麼開會都不能自己決定，還偏偏哪邊都不肯撒手。”

“畢竟他是最高的執行者，要考慮太多東西了……”愛麗絲感概道，“說不定我以後也會變成這樣。”

“你不會的。”賽拉十分確信地回答，“我不敢保證，但你男朋友絕對會這麼說。”

這簡直是明示了，愛麗絲立刻殷勤地抱住賽拉的脖子：“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是我怕你知道了我和亞諾的關係就會疏遠我。”

“怎麼會呢，親愛的。”賽拉真誠地說，“我的情商沒有你想得那麼高，而且多裡安本人也不會介意的。”

愛麗絲笑得停不下來：“亞諾知道你成為聖殿騎士一定會很懊悔——他還盼著你背叛斯圖亞特，一舉毀滅教團呢。”

“真是承蒙不棄。”賽拉冷笑一聲，“鑒於他自己都偷兄弟會的東西，會這麼思考也沒什麼奇怪的。”

“……他又做了什麼？”

“他為了找你都快翻遍整個亞歐大陸了。”賽拉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要是他知道我隨便出個門就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呢……”

“天呐……我會去和他道歉的。”愛麗絲看上去也不是特彆愧疚。在短暫的停頓後，她突然變得有些心神不寧，不自覺地摩擦著手邊的書脊，看上去吞吞吐吐的。賽拉見她這副樣子，輕輕歎了口氣：“你想問就問吧。”

“教授說你來‘尋求治療’……出了什麼事？”

“我大概在哥譚感染了某種神經病毒，這幾天總是看見幻覺。”賽拉把手指抵在太陽穴上，“不用擔心，還有澤維爾教授呢。”

“哥譚……會不會是……”

“應該不是——”賽拉突然停下動作，然後看向愛麗絲，“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可能的辦法。”

“是什麼？”

“……現在還是不說的好。”賽拉神秘地捂住嘴角，“有些事說出來會成真，但有些東西，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

米歇爾·奧蘇利文抬手看表，然後發話：“已經過了很久了，肯威小姐去哪裡了？”他意味不明地補充：“該不會逃跑了吧？”

“哈哈，怎麼會呢。”達科斯塔臉都笑僵了，感覺自己嘴角的肌肉變成了兩塊冰冷的石頭。

“唔……總之，很感謝你向我們詳細介紹了阿布斯泰格的排水係統，雖然我覺得講兩遍也實在沒什麼必要。我想我們該——”

“不好了！”露西從角落裡衝了出來。她看了看麵色詭異的三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捂住嘴巴，效率極高地留下兩行眼淚，整個人看上去悲慟萬分，立馬引起了了觀眾的好奇心。

“出什麼事了？”

“老板、老板她……”短短幾秒內，露西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被外星人抓走了！”

“……”奧蘇利文嘴角抽搐，怎麼也沒辦法牽出爽朗的笑容。他剛想打破這個侮辱智商的謊言，遠處卻傳來一陣驚呼。他們抬起頭，透過露天花園的玻璃天花板，看見萬米之上的天空突然出現了碎片一般的大洞，一些明顯是飛行器的東西像蜂群一般落了下來。

“……”

在詭異的沉默中，露西緩緩放下手，連眼淚也忘了流。

達科斯塔仰著頭，瞠目結舌地喃喃自語：“還真有外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