跽跪 多看了一眼(2 / 2)

燼歡 銜香 4141 字 8個月前

第一反應是,原來他的唇也這樣軟。

又想,若是裴時序還在,他吻她的時候應當也便是這種感覺吧。

然陸縉卻不會像裴時序那般規矩,淺嘗輒止後緊接著繼續捧起了她的臉,揉開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這一晚又到深夜。

江晚吟出門的時候,江華容竟還沒睡,靠在遠處的廊柱上,站在她必經的廊廡上不知等了多久了。

那樣子有幾分淒涼,江晚吟忽然很好奇,這個長姐生的究竟是何病,竟願意生生把自己的夫君推出去。

江華容睡不著,本是隨意轉轉,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回水雲間必經的廊廡下。

然一見到她,江華容卻一掃落寞,眉尾微挑:“三妹妹,你可知今夜險些便瞞不住了,我知道,你並不情願,讓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做這種事著實是為難了,但你我如今在一條船上,我若是出了事,你以為郎君會留下你?”

江晚吟從未想過留下,隻說:“阿姐想多了。”

“你知道便好,千萬莫要仗著郎君對你有幾分貪戀便生了異心,要知道,他之所以如此對你,全是因為你扮的是我,是他的正妻,倘若你隻是一個庶女,他甚至未必會多看你一眼,你明白嗎?”江華容又敲打道。

江晚吟抿了抿唇:“阿姐不必多言,何況,我早已心有所屬。”

江華容先前最擔心的便是江晚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乍一聽她這麼說,追問道:“是誰,怎麼從前沒聽你提起過?是京中哪家的公子?”

“他不在了。”江晚吟隻低低地道。

江華容忽地明白了,怪不得她今晚一個悄悄出了門去放河燈,想來,怕是祭奠的便是這位。

傷心至此,恐怕情分極深,一時難以忘懷,自然也不會對陸縉生出妄念。

江華容拉過她的手,難得多了一絲真意:“這樣的日子,也是難為你了,其實你隻要提前跟我說,我自然會想辦法替你擋著,明白麼?”

江晚吟嗯了一聲,卻不想再多說,裴時序並不喜歡上京,他同他母親當初便是從這裡南下的,若不是為了提親,他一生恐怕都未必會來。

江華容瞧見她垂著頭,擺了擺手便讓她下去休息了。

隻是回去的路上,江華容隱約想起,那個姓裴的死了也三個多月了,她做賊心虛,頭七尾七甚至百日都未曾祭拜過,現在回想起來,今晚這樣的險狀說不準便是他的冤魂作祟。

越想越覺得寒涼,於是江華容睡到一半從夢中驚醒,叫了孫媽媽來,叮囑她明日記得私底下燒些紙錢去。

與她們二人相反,陸縉這一夜睡得極好。

昨夜他又想了想,妻子那般躲著他,後來連一個吻都問的小心翼翼,恐是他素日太過冷淡,讓她心冷了。

故而今日對著妻子和煦了許多。

江華容著實受寵若驚,但當看到女使在打掃窗沿時,她眼皮跳了跳,頗有些難以置信。

“今日是不是該去向母親請安了?”

更完衣,陸縉忽然問道。

江華容習慣了他的沉默,被他主動搭話,還是頗為欣喜的,隻說:“是日子了,母親體諒我,不必日日晨昏定省,隻逢初一十五的時候去一趟,今日剛好是初一。”

“我今日無事,同你走一趟。”陸縉又道。

“那自然更好,婆母這兩日身子不好,有郎君在,想必婆母也能多用些飯。”江華容這回是真心笑了,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門。

***

立雪堂

因著身子有恙,陸縉同江華容到的時候,長公主尚未起,於是他們二人便暫且在花廳裡等一等。

這時候的確是有些早,除了他們,也隻有家塾裡坐滿了人。

長公主愛熱鬨,這家塾便設在了她的園子裡,因是夏日,今日學的又是跽跪,王嬤嬤便領著一群小娘子去了不遠處的水榭裡。

水榭裡安置了整整一排的蒲團,年輕的小娘子挨個站著,個個容貌上佳,江華容遠遠地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她知道,這些小娘子們都是長公主為陸縉預備下的。

她出身本就不高,若是再無子,往後這後院恐怕是少不了人。

江華容心懷怨懟,然這樁婚事本就是她強求,她實在怪不得誰。

然而在那麼多出眾的小娘子中,不論容貌,身段還是儀容,江晚吟依舊是最拔尖的一個,一眼望過去,美的十分驚心奪目,粉麵朱唇,臻首娥眉,揉藍衫子杏黃裙,隨著微微吹拂的風揚起,看的人挪不開眼神,一個個小娘子皆時不時地瞥她一眼,然後又竊竊私語起來,不乏羨慕之意。

便是連陸縉都多看了一眼。

倒不是因為太出眾,隻是那張臉,說不出的熟識。

那群小娘子亦是存了心思,按照王嬤嬤的話,一個個屈膝往麵前的蒲團上跪,腰身繃直,雙腿後並,抬起頭來時卻偷偷地瞥著立雪堂的方向,秋波蕩漾,希望能博得幾分注意。

江晚吟並不像那些小娘子一樣躍躍欲試,她望著麵前的蒲團,又看看不遠處的陸縉,生出了幾分懼意。

然而還是輪到她了,不得已,她隻能像其他小娘子一樣。

膝蓋猛地跪上去的那一刻,恰撞到昨晚離開時撞到門上的傷處,江晚吟沒忍住皺了眉。

偏偏身旁的小娘子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體貼地問她一聲:“怎麼了?”

這一聲,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不遠處的陸縉,亦是回了眸。

他記得,妻子昨晚不小心撞到門時,傷到的似乎也是同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