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發 猛然與昨晚的一幕重疊(1 / 2)

燼歡 銜香 5313 字 8個月前

已是深夜,夜闌人寂。

越是寂靜,裂帛的聲音便愈發清晰。

意外太過突然,兩個人保持不動,皆屏住了呼吸。

江晚吟是被勒的喘不過氣。

陸縉未料到女子的衣裙如此脆弱,望著手中扯下的一截布條,頭一回有些不知所措。

江晚吟隻能伸手反抓住他緊實的雙臂,試圖提醒他:“我沒事了,您可以放開了。”

陸縉一垂眸,便看見半張側臉,臉頰是白的,唇瓣卻是洇紅,明如點漆的眼眸裡透著幾分慌張和無辜,單看這張臉,清麗至極。

可再往下,反差卻極大。

此時,江晚吟又喚了他一句,眼淚幾乎要掉出來了:“我真的沒事了……”

仿佛一盆雪水,將蔓延的火原陡然澆滅。

陸縉驟然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抱歉。”

他徑直背過了身,背影高大又冷峻,瞬間千裡冰封,拒人千裡。

仿佛剛剛箍住她的人並不是他。

“沒……沒事。”

江晚吟亦是彆過了頭,聲線也在顫。

然而衣領裂開了一道口子,江晚吟連忙背過身。

陸縉理智回神,意識到了她的窘迫。

他背著身,右手微抬,將手中的大氅遞給她。

“拿著。”

江晚吟知道這不是矯情的時候,一手擋著,另一手快速地接了過來將自己包住:“多謝。”

他的大氅足有江晚吟兩個大,江晚吟將自己完全蓋住後,一站起身,玄色刺金衣擺長長的拖在地上,隻露出個脖子,不得不雙手累累的提著。

仿佛偷穿了大人衣裳似的。

江晚吟不自在地開口:“我好了。”

陸縉這才轉身,一回頭隻見她渾身鬆垮垮的,遮住了窈窕的腰線。

可剛剛她看起來卻同她長姐身形十分相似,陸縉有心追問,尚未開口,江晚吟卻已經埋下了頭,幾乎要垂到地麵。

提著衣裙的指尖,也緊張的攥到發白。

“回去再說。”

陸縉到底還是沒多說什麼,讓她走在前頭。

然後他又在涼透的湖風中沉沉地站了一會兒,徹底平複下來,才護在她身後。

送到了門口,他便妥帖的停了步。

江晚吟今晚偶然窺見了陸縉的好惡,明白這個時候絕不能事發,換完衣,將大氅交還之後,她絞儘腦汁勉強編了一個借口。

江晚吟垂著頭,有幾分難以啟齒:“時下女子以體態端莊為美,我是庶女,自小又養在外頭,在上京人生地不熟,在這府裡除了姐姐,也沒有可倚靠的,我實在是怕流言蜚語,所以才束著……”

她輕咬下唇:“今晚的事,您能不能當做沒看見?”

經過了方才的相處,她能明顯感覺出陸縉骨子裡是個風度極佳的人,雖不知是何緣由,但對她長姐也十分包容,所以連對著沒見過幾次的她亦是關切備至。

陸縉一言不發。

邊地風氣開放,他久未回來,並不知上京如今的時興。

“你長姐可知?”陸縉隻問她。

“知道的。”江晚吟答應道。

既然他的妻知道,他也不好乾涉,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畢竟,剛剛有失體麵的,不止她一個。

更過分的,仿佛是他。

兩個人各懷心思,沉默的分開。

江晚吟雖暫時敷衍過去,但臉頰上的燙意卻久久褪不下,又加之羞愧,讓她一整晚都翻來覆去,頗不自在。

陸縉這一晚,亦是難眠。

夜風微涼,康平不知方才的狀況,依舊替他披上了大氅。

但氅衣上沾了清清淺淺的氣息,陸縉隻走了幾步便扯了開

然拿開了大氅,剛剛一幕仍是揮之不去。

她們姐妹未免太相似了些。

連身形也是。

回去後,陸縉反複擦著手臂,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想抓住,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沉吟了片刻,隻是想,明晚該去找他的妻了。

這一晚睡的並不好,難得做起了夢,第二日一早,他又叫了水沐浴。

更完衣,陸縉照例去刑部查卷宗,為外任做準備。

隻是臨出門時,他卻碰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綏州教眾橫行,並不安定,上一任宣撫使屍骨未寒,當地官員無不想外調,你舅舅分明是要你留在京畿,你為何偏放著大好的京官不當,偏要以身犯險?”

是他父親,背著手站在廊下。

“兒子為何去,父親不知?”陸縉眼皮一掀,反問他。

一句話便戳破了父親這數年小心翼翼維係的溫情假麵。

陸驥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強壓下怒氣,他仍是以一個父親的口吻勸道:“二郎,你即便是同我置氣,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和前程開玩笑。”

“一條人命,父親到今日還以為兒子隻是置氣?”陸縉垂著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我已同你解釋了,那晚隻是個意外,你弟弟……”

“兒子沒有弟弟,隻有一個兄長。”陸縉冷臉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