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方才匆匆一瞥,江晚吟的背影與妻子未免太過相似。
相似到近乎一樣。
她們雖是姐妹,卻並不是雙生,且年紀相差五歲,怎會連身形也如此相似?
陸縉略覺不對,尚未來得及深思,便被女使打斷。
“世子,小娘子渾身燙的厲害,該如何是好?”
“我已叫人去外麵請了大夫,且等一等。”陸縉止住心思。
晴翠暗歎這位世子當真極其周全,為防流言還特意去外麵請了大夫,感激的連聲道謝,扶著江晚吟躺下,又替她擦著汗。
然好像怎麼也擦不儘,越擦汗越多,江晚吟意識漸漸被燒的模糊。
陸縉隔著屏風打量了一眼,吩咐道:“用冰敷,擰些帕子,再準備一盞涼茶,備水替她沐浴。”
晴翠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連忙按他說的做:“奴婢這就去。”
兩個女使登時便忙活了起來,備水的備水,擦身的擦身。
但這藥是為陸縉準備的,藥效對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娘子來說實在太補,時不時傳來低低的抱怨聲。
陸縉眉間一壓,又往外麵站了站。
“水……”
江晚吟似乎渴極了,皺著眉要水。
女使忙忙碌碌,並未聽見。
聽江晚吟似乎格外不適,陸縉還是過去幫她倒了一杯。
床幔是放下來的,陸縉並未逾矩,即便是遞水,也隻背著身從簾縫裡遞了過去。
江晚吟伸手去夠,卻看不清,雙手無力,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潑了他一身。
半邊都濕了,連指尖都滴著水。
外頭的晴翠聽見動靜,慌忙替江晚吟道歉,又趕緊去找帕子。
陸縉剛想說“無礙”,後半個字卻直接斷住。
因為右手上傳來一股溫熱。
仿佛是唇。
一垂眸,發覺妻妹正在仰頭吻他的手。
不對。
確切的說,是在吻濺到手上的水珠。
這畫麵衝擊太強,陸縉臂上的青筋瞬間隆起。
“出了何事?”晴翠發覺到了不妥,過來詢問。
陸縉壓了壓眼皮,側身擋住,隻說:“沒什麼,再倒一杯。”
“是。”晴翠便應聲離開。
陸縉將人支開,正欲抽手,手心卻被吻了一下。
周身竄起一股癢意。
手腕也忘了收回去。
江晚吟明知道這舉動有多不妥,卻沒法控製。
陸縉手上潑的幾滴水早就乾了,但江晚吟仍是拉著他的手不放。
他看出來了,這孩子已經燒糊塗了。
陸縉伸出一指,反壓住她的唇:“再等等,女使去了。”
江晚吟不說話,隻微微啟著唇。
陸縉喉間滾了一下,並未抽手,由著她去。
然妻妹正欲靠近的那一刻,女使忽地端了茶水進來,打破了平靜。
陸縉立即收回了手,吩咐道:“你給她喂。”
女使沒看出異常,替江晚吟倒了滿滿一杯。
江晚吟捧著茶水小口小口的飲完,卻並沒什麼用,眼神仍是不受控製地投向站在外麵的陸縉。
陸縉指尖還殘留著一點溫熱,又覺得妻妹唇上的觸感也格外的熟悉。
背影,聲音,唇……他闔著眼思索著,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點點串成了線。
這時,冷水已經備好,兩個女使正架著江晚吟去沐浴。
然而江晚吟此時已經站不住了,不停的往下滑。
兩個人女使年紀又都不大,攙著她格外困難,不長的一段路跌跌撞撞。
“我來。”
陸縉上前幫了一把。
他本意是想托著妻妹的兩臂,幫扶一把,誰知剛一觸碰到,江晚吟手腳卻直接環住了他。
太過熟練,太過熟稔,仿佛已經做過許多次。
幾乎是瞬間,往日同妻子晚間的記憶湧了出來,詭異的重疊。
陸縉腳步一頓,目光銳利。
兩個女使也震驚的低下了頭。
江晚吟被他們一看,微微回了神,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在披香院。
這是陸縉,她竟然以妻妹的身份主動抱著陸縉不肯撒手。
江晚吟雙腿立馬軟了下來,鬆開他想下去,然而身體一懸空,下意識圈的更緊。
與此同時,陸縉被她一抱住腰,一股癢意直衝天靈蓋。
荒唐到難以言表。
熟悉到難以言喻。
托著江晚吟的那隻手也猛然攥緊。
陸縉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
湯可以拿錯,那人呢。
會不會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