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眉尾下方生著點殷紅小痣,雪膚烏發,美的奪目。
她的麵上雖還帶著一絲的稚氣,卻已經可以從中窺見日後的奪人殊色。
是與陸悄悄截然不同的風格。
想到陸家,顧南挽死死地捏著腰間的長劍,哪怕此刻,她的心中仍是有些不解,明明他們二人都身中奇毒,為那毒藥所折磨,陸母卻隻會告訴她,“你姐姐身子不好,你不要任性,你要多讓著她,多照顧她一點。”
她中毒至今,從沒有人問過她痛不痛。
哪怕是敷衍的關心都少得可憐。
甚至在她方才遭人暗算,消失的那一天裡,陸父陸母也從未試圖聯係過她,她的玉簡內空蕩蕩的,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半月前,陸母叮囑她照顧好陸悄悄,不要惹她生氣。
也彆覬覦她不該得的東西。
她自從被接回陸家,所到之處,耳邊便充斥著陸悄悄的名字,她小小年紀便覺醒了鳳凰血脈,天賦卓越,人人稱讚,曾有一段時日,她隻聽到這名字都說不出的頭疼。
直到最近,這秘境隨著一處靈泉陡然現世,這秘境周圍的靈力波動極強,亂星門主夜觀天象,算出這秘境中遺留著上古大能的法寶。一時間,這個消息引得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哪怕是尋歡宗也不例外,也想要跟著分一杯羹。
各方勢力互相忌憚,最後決定合力將那靈寶取出秘境,再獎賞給此次表現最佳的幾個宗門。
這次與宗門弟子一同進入秘境,陸家擔憂不止,背地裡花費大筆靈石請煉器師為陸悄悄煉製靈寶防身,卻隻給了顧南挽一袋低級靈石以及幾瓶普通的靈丹。
他們以為她不知道陸悄悄得到的一切,沒曾想過,陸悄悄早就在第一時間全部與顧南挽說了一通,甚至連她得到的一支玉簪,一顆靈丹,都會與她說一遍。
這些年來,陸悄悄得到的每一份偏愛,顧南挽都知曉。
在文中,他們這次在秘境中與禦獸宗的弟子發生了衝突,混亂中顧南挽不知被誰推了一下,額頭被一隻靈貓抓傷,那靈貓爪上帶毒,又沒及時處理好傷口,自此便留下了一指長的疤痕。
顧南挽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她撥開叢林,便見那幾個弟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原本說說笑笑的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移開了目光,隻留給了她一麵冷淡的側臉。
這幾乎是顧南挽在他們麵上見到的,除了厭惡以外最多的表情。
若是以往顧南挽還會鬱悶片刻,現在她隻做沒看見。
當初尚且年幼的顧南挽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爺爺,被陸家接回來以後,便又被直接丟進了這尋歡宗,而丞肆也整日不在身邊,當時的她本就心智不堅,麵對這些弟子的冷眼與嘲諷,她也曾迷茫難過,甚至有些無措地想要融入他們,最終,得來的卻是更為刻薄的嘲諷。
甚至在她死後,這些人也隻是隨口說了句活該。
顧南挽抓緊了手中的長劍,她也不知,她究竟何時惹到了這群人,自她拜入尋歡宗,那些弟子便是對她冷嘲熱諷,當初她為了不給師父和大師兄丞肆添麻煩,平日裡麵對這些弟子的挖苦,都是裝作沒聽到,以至於她都快成了這群弟子的出氣包,有事沒事都要嘲諷她兩句。
書中的情節一點點地清晰了起來,她像是個旁觀者一般,麵無表情地看完了她的一生。
顧南挽垂下來眼睫,隨便找了棵沒人的樹下坐下,神色有些疲憊,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搭理那些人……那個戚無宴的精.力著實充沛地有些可怕。
她取出兩枚靈丹塞入口中,她現在必須快些恢複體力。
陸悄悄本想同她說話,這會兒見她的模樣,也隻能又坐了回去,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眼見顧南挽隻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其中一個相貌俊秀的男修眸色暗了暗,羅司焚的目光在顧南挽的麵上掃過,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隨即不客氣道,“讓這麼多人等她,真是好大的麵子。”
陸悄悄一怔,她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羅司焚。
其他弟子聞言,亦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羅司焚不屑地瞥了閉目修煉的顧南挽一眼,他挑了挑眉,語氣惡劣道,“不知道她非厚著臉皮跟來乾嘛?就會拖我們後腿,我要是她我早就自己退出了,省的到時候丟人現眼!”
“也就是悄悄心善,還願意帶著她這個累贅。”
陸悄悄似是這才反應過來,她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連忙道,“沒有的事你彆這樣說,我很高興這次她願意同我一起出來,給我照顧她的機會!”
羅司焚聞言輕蔑一笑,“可惜有些人不知感恩,整天就會擺著張臭臉!”幾人嗤笑了一聲。
他們沒有壓低音量,甚至隱隱有些期待顧南挽的反應,在這秘境之中太過無聊,顧南挽反倒成了他們唯一的樂子。
羅司焚瞥了眼顧南挽,卻見顧南挽雙目緊閉,似是根本沒有聽到他方才所說的話,斑駁的樹影落在她的漂亮的麵上,襯得她似是林中的精怪。
哪怕在美人如雲的尋歡宗,依舊是極為拔尖的容貌。
羅司焚眯了眯眸子。
顧南挽卻是微微睜開了眼睛,她抬起頭,目光落在了夜空之中,就在方才,她似乎察覺到了一股陰冷而又熟悉的氣息,不著痕跡地落在了她的身後。
那股古怪的感覺令得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她好像察覺到了,戚吾宴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