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中的教導主任。
小個子,梳著古板的偏分頭。學生們一個個都被嚇得沒了膽,紛紛作鳥獸散。
齊楓罵了一句國粹,鋒芒收斂起來,收了腳拔腿就跑。
......
場麵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場隻剩下江琰雙手插著袋,和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黃毛許之行。
教導主任夾著公文包,扶了一把眼鏡走到江琰麵前。
“你,叫什麼,哪個班的!”
江琰對老師一向尊重,收起情緒說:“我不是一中的。”
“屁,不是一中的站在這裡乾什麼,瞻仰重點中學啊。”
許之行爬起來,身上還痛著,齜牙咧嘴解釋:“老師,我們真不是一中的。”
教導主任瞥見那一頭紮眼的一頭黃毛。
又一看江琰,好像也是染了頭發。
他總算信了他們的話。
一中哪裡有學生敢染發的。
“兩個不良混混,來一中門口乾什麼,走走走,以後不準再過來影響我們學校的學生。”
許之行聽得不樂意,還想跟教導主任掰扯兩句。
江琰咂舌,一把將人扯走了。
夜幕升起,街邊有商販擺攤賣小吃。
江琰肚子餓得很,看許之行鼻青臉腫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看你這一頭黃毛都白染了。”
許之行撇嘴,說不出話。
他知道,今天的場麵確實難看。
“還說被人堵了?被一個學生?”
許之行腹誹,你不也是個學生嗎?話到嘴邊,轉了個彎。
“不是琰哥,那小子是真能打,絕對練過的。但我沒吃虧,也打了他好幾拳啊。”
江琰信他個鬼:“你是沒吃虧,光吃拳頭了。”
許之行想爭辯幾句挽回麵子,實在是找不到說辭。
他委屈垂頭,一頭黃毛早就沒了型。亂糟糟像一條喪家的土狗。
-
齊正楠出差回到家時已經七點。
鄧惠已經吩咐阿姨做了一桌美味的家常菜。
飯桌上,他第一次見到陳幼安。
小姑娘乖巧文靜,有禮貌但是話很少,讓人省心的樣子。
齊楓還沒回來,齊正楠笑著跟小姑娘拉家常。
“聽說你成績很好,初中的時候競賽還拿過獎。”
中年男人表情和藹。
他身型微胖,跟削瘦高挑的齊楓不太像。
陳幼安輕輕點頭:“也沒有很好,到了附中課程很緊,我都怕跟不上。”
一半真實一半謙虛,言語溫和有禮。
讓身為問題學生家長的齊正楠,想起那句“彆人家的孩子”。
“乖孩子,哎,要是小楓有你一半懂事...對了,小楓呢,這都幾點了還沒回來?”
菜上了半天,再等下去都該涼了。
鄧惠放下筷子,起身拿手機。
“我給他打個電話。”
齊正楠無奈搖頭。
他這個兒子太混了。媽死的早,他又常年出差在外,現在大了根本管不住。
“關機了...”
齊正楠垮下臉來,“不等了,我們吃。”
吃飯的時候,齊正楠明顯心情不暢。礙於陳幼安在場,還是收著不少。
陳幼安小口吃飯,隻伸筷子夾麵前的菜。
之前跟鄧惠兩個人吃飯還好一些,畢竟二人曾一起生活過好幾年,彼此算是熟悉。
若是天天跟齊正楠和那個齊楓生活在一個屋,她難免覺得不自在。
陳幼安慢吞吞地扒飯。
她之前問了班主任申請宿舍,沒申請上。
附中不光有海城的本地學生,還有一部分來自周邊城市的優等生。
這些學生基本就把宿舍都塞滿了。而她的監護人又是海城本地的,很難申請到宿舍。
吃完飯,她幫著收拾碗筷到廚房。
碗筷餐盤都進了洗碗機,鄧惠跟她搭話:“彆老悶在屋裡,周末可以約同學逛逛遊樂場什麼的。”
“嗯。”
陳幼安心不在焉,她沒有約同學,她想出去找一份零工。
奶奶的撫恤金剩了幾千,這可夠不上她讀大學的花銷。
鄧惠隻說了養她到十八歲,可沒說要供她到出社會。
到底沒有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她擔心鄧惠嫌她人生地不熟,不肯同意,還是決定周末去看看再做打算。
收拾完,陳幼安回房間寫作業。
晚上十點洗完澡,她換上一套純色的睡衣,趴在書桌上做卷子。
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
她的臥室是帶了一個落地窗的。外麵是陽台,再外麵就是花園,空氣很好。
鄧惠住在高檔彆墅區,24小時都有保安巡邏。
或許是誰家的貓溜到花園來了,打翻了花盆。
陳幼安繼續認真做題。
下一瞬。
窸窣聲消失了,接而傳來落地窗被推開的聲音。
神經猛地繃緊,她本能地回頭一看,直接“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窗簾滑動開,後麵鑽出來一個人!
陳幼安從沒過這樣的恐怖經曆。
她倏地站起身,椅子發出“嘎”的一聲響。
正要哇哇亂叫被人一把扯過去,捂住嘴巴。
“彆出聲!”齊楓手掌貼著她的臉,語氣煩躁,“老子不就是回個家,你一個借住的還嚷嚷開了。”
陳幼安心咚咚直跳。聽了他的話才慢慢反應過來。
齊楓這是翻窗進屋來了。
“彆叫,我鬆手了。”
陳幼安身子發顫,乖乖點頭。
齊楓一把推開她,徑直走到門口,扭動把手。
臨了不忘回頭恐嚇她:
“敢告訴我爸,我就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