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會自動往下播放,周琦然一連發了兩條。
紀尋舟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人的聲音能刺耳到這種程度,令人如坐針氈。
沸騰熱烈的空氣突然凝固。
盛嶼出來時擦著濕漉漉的黑發,聽到語音後,腳步逐漸停住。
目光定格在掉落在沙發扶手下的手機,他看到微信聊天頁麵。
距離遠,上麵的文字看不清。
紀尋舟如同被施定身法,隻敢用餘光偷瞄盛嶼的反應,說是僵了都不為過。
他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臉上不知擺怎樣的表情才合適。
或許人與人之間真的有磁場不合這回事,要不然怎麼總在盛嶼麵前發生如此尷尬又抓馬的狀況。
沒有人先打破尷尬,少年的手無措地扣著褲子上的裝飾扣,像做賊心虛的小貓咪慢慢的、慢慢的探到沙發下麵,將手機撈起來。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盛嶼漆黑的眸底閃過一抹淺淡的笑意。
還真是個小慫包啊。
每次闖了禍,就像怕挨批評的小孩似的,都不敢和人對視。
“咳咳咳。”
紀尋舟將手機鎖屏,假裝清清嗓子。
事由他起,縱然無顏麵對,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解釋:“我看網上有人在磕我們的CP,有點兒不理解為什麼,就找我朋友解惑了下,沒有想背後議論你的意思,實在抱歉。”
聽他戰戰兢兢的口吻,一副如履薄冰的態度,盛嶼將毛巾往肩膀一搭,“為什麼不來問我?”
“啊?”紀尋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你覺得和當事人討論這種問題很尷尬?”盛嶼的氣場是具有壓迫性的。
紀尋舟不由聯想到他高中時的教導主任。
每次問的問題都很刁鑽,讓人找不到突破口作答。
見紀尋舟不說話,盛嶼也不為難他了,“觀眾喜歡將他關注的點無限放大,很多時候是沒有道理的,我們身為公眾人物,沒辦法左右他人的想法,隻能儘量忽視,你在這個圈子多經曆兩年就能明白。”
“好。”紀尋舟這次應得飛快,“我明白了,哥。”
他最後那一聲喊得鄭重。
像是刻意強調,他們最多隻能是兄弟的關係。
-
翌日。
嘉賓早起出發去陌城,坐汽車和高鐵的分為兩波。
相比之下,高鐵的速度肯定是更快些的,不到兩個小時就已抵達。
此刻才剛十點,節目組派車將高鐵組的四位嘉賓先送去民宿。
陌城是曆史氣息濃厚的地方,環境非常具有人文特色,節目組這次選擇的居住地是四合小院。
大刀闊斧的前院設計,流露出精致與古韻,緩緩推開門,還會發現裡麵彆有洞天。院內純白細膩的沙石,靜謐靈動的水台,隨風搖曳的竹葉,隨處可見詩情畫意。
中間的院子是露天的,特彆得大,戚夢夢挽著寧語溪的手臂,興奮地說可以在這邊弄燒烤。
寧語溪小聲地回:“我這幾天都胖了五斤,不能再吃了。”
那邊,紀尋舟在打量牆上懸掛的木牌上的字,這其實是刻的柳永的《雨霖鈴·寒蟬淒切》。
“我高中的時候特彆喜歡宋詞,那會兒語文成績還不錯。”他知道盛嶼在旁邊,“大學的時候想過報中文係,不過一念之差又轉變了想法。”
盛嶼很喜歡聽他講過往的事兒,會感覺這個人的形象在自己的眼裡更立體了些。
主體客房共四間,導演說先到的嘉賓可以先進行選擇。
他們也沒推開門挨個看,直接選了離自己最近的那間。
客房內部的裝潢,清一色的簡潔,樸素但不普通。
紀尋舟過去推開窗,既看得見前庭的景致,還能聽見風穿竹林的聲音。
歸置好行李不久後,汽車組的四個人也抵達了。
“這陌城的氣候怎麼這麼乾旱。”
“好久沒下雨了吧。”
秦岩和薑雲庭兩個人聊著,抬頭看見紀尋舟站那裡。
“小紀,你還是和盛嶼住一間?”秦岩故意問。
“嗯。”紀尋舟點頭,見薑雲庭帶了兩個行李箱,立刻說:“我來幫你們拿行李。”
“可惜了,我還想和你住一間深入交流下的。”秦岩感慨著,看到盛嶼眯起了眸。
他幼稚挑下眉梢,那表情像是在說:就要故意氣你。
秦岩和盛嶼之間的互動,韓景初沒有錯過,如果說他原本還隻是猜疑,那眼下基本可以篤定了。
心底湧過不知名的慌亂情緒,韓景初拉著行李箱無聲走入他的房間。
整個人突然之間變得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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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嘉賓們一同乘車前往了陌城的古村落參觀,考慮到他們舟車勞頓,導演還算大發善心,沒給他們安排繁重的任務。
不過任務結束後回民宿,晚飯還是要自己準備。
冰箱裡的食材倒是很豐富,各種廚具和調料也是一應俱全。
薑雲庭是川城人,想想大家還沒聚在一起吃頓火鍋,他問各位要不要吃,紀尋舟第一個舉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