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屆商戶,原就不堪配我。
這門婚事,作廢也罷!”
窗外雷聲轟隆,大雨如注,狂風呼嘯而入,窗櫞被吹得哐啷作響……
在如此喧囂的環境中,阮瓏玲還是清晰得聽見了他說的每一個字。
她隻覺自己聽錯了,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腦中翁然一片空白,直直呆愣在了原地,一時竟不知應該如何反應。
作,廢?劉成濟不願再娶她了?
可分明在離開揚州之前,他還不是這樣的……那些賭咒誓言,那些綿綿情話,多年的情意與陪伴,無時無刻的噓寒問暖……那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麼?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他是一直都未付出過真心?還是乍然變心?
劉成濟見她久不吭聲,到底放心不下,立馬轉過身去看她。
隻見她麵色蒼白,眸光震動,唇瓣微顫,絕美容顏上的神情變了又變……
劉成濟知她性子剛烈,擔心她一時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急忙上前一步,溫聲安撫道,
“玲兒,這十幾年來,我對你如何你心裡是清楚的!你知道的,我心裡有你!可我如今已中探花,再娶你為正妻委實不妥。
可沒關係,咱們也還是能在一起,我之前的承諾依舊算數,我依舊能帶你去京城過上好日子。
隻要你為了我委屈委屈,願意今後在後宅裡頭侍奉主母,做個安守本分的……”
“啪!”
妾室那兩個字還未能說出口,桃塢中便響起一聲脆響,打斷了劉成濟的話語聲。
這帶著恨意的一巴掌力道著實不小,劉成濟的左臉直接被扇得斜斜歪掉,頃刻印出了五根清晰可見的紅指印,他捂著臉呆愣在了原地。
劉成濟自認是金鑾殿也登過的人,回揚州後又被州府的官員們巴結吹噓了一通,正是春風得意之時,現在卻被一屆商女給打了?
心中殘留的那絲歉意,在這個耳光中徹底消失。
“你、你竟敢打我?
嗬,也是,以前你仗著有幾個臭錢,在我麵前從來都是威風八麵的,又何曾溫柔小意過?我竟還想讓你入府做妾?”
“是!我為了仕途可以另娶他人!那你呢?為了收回債款,為了阮家商號,竟放言要將我劉家告上官府?此舉無疑將我的前程毀於一旦!
我為了權,你為了錢,莫非你同我又有什麼區彆麼?!”
雨下得越來越大,好似天塌了下來一樣,將桃塢上的瓦磚砸得哐哐作響。
“是,在你心裡錢財才是第一,我的仕途前程又算得了什麼?
你為了幾兩碎銀,天天與三教九流打交道,日日在外頭拋頭露麵…人人都說這天下樓,每天這麼多人出入,暗地裡不知道藏了多少汙糟,說不定你早就已經失身於人,倒讓我做冤大頭!”
“啪!”
桃塢中又再次傳來聲脆響,同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齊齊落下。
劉成濟不可置信得捂著右臉,隻覺心頭的怒火直衝到了腦門蓋,勃然大怒罵道,
“你這賤人!當真以為我不敢同你動手麼?!”
說罷,高揚起手掌,就準備要朝阮瓏玲大力揮去。
此時,桃塢的內間傳來一陣響動。
由內間的桃木鑲嵌貝殼花卉六條屏後,緩步走出來個身著華服、白衣勝雪的男子。
一道輝煌雪亮的閃電適時劈下,將漆黑的天空撕裂成兩半。
男人踏著閃電而來,身姿挺拔,氣宇軒昂,俊美無濤的容顏在電光中透出些詭譎淩厲來,宛若懲惡揚善的天神,
他抬眼覷著劉成濟高抬起的手掌,眸光沉冷,
“這就是風度翩翩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