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哄笑,瑤娘也跟著笑,她清楚年長的婦人總愛打趣人。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看煙火出來了。”
羅敬熙帶著人在園子裡的拱橋那裡放,隨著煙火升天,絢麗多姿,真是讓人想起蘇味道的“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這煙火真好看,一輩子看這一次也就值得了。”時芳喃喃道。
一向端婉的時貞卻嗤笑:“四妹妹,這等轉瞬即逝,抓也抓不住的東西有什麼好的,你看,這些放完就沒了,就是過眼雲煙罷了。”
瑤娘聽這話覺得有些道理,又好奇的問時貞:“那二姐姐覺得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那就要看你怎麼想的了,就如士子們,文章做的好,詩詞寫的花團錦簇,可未必就能官做的大。”時貞若有所思道。
這話和她平日表現出來的形象不同,帶著鋒芒和野心。
瑤娘現在的身份還隻是個七歲的小姑娘,故而她迷惘的問範氏:“嫂嫂,二姐姐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範氏摸摸她的頭道:“好妹妹,嫂子也聽不太懂,咱們還是看煙花吧,即便轉瞬即逝,但這個時候咱們能得一時的開心也是好的。”
“嗯。”瑤娘笑著點頭。
這焰火整整放了半個時辰,火光照亮了她們的臉,瑤娘摟著敬皓,看著不遠處的鬱氏,不知怎地,對未來生出了許多期盼來。
說到過年,走親訪友居多,瑤娘初一時跟隨爹娘去了單家,單大太太的女兒絮絮表姐是個熱情直率的小姑娘,和她母親滿肚子想打壓彆人的想法不同,她見著羅家的三個姑娘都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而且她說話有個特點,說的非常快,甚至你稍微一走神,都沒聽到她在說什麼。
“哎呀,你們能過來可太好了,敬柔姐,你們上京怎麼不請我去玩兒呀?還是令姐成親,我們才能見一麵呢。”
羅敬柔當然是怕自己嫁到單家來,故而故意疏遠了單絮絮,現下看到她,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我住在我叔祖母那裡,還有我大姐的婚事,我哪裡能出來。不過,我可是一直想著你,喏,特地給你留了一對發簪,上麵鑲嵌了綠鬆石,我可是一直記著你的愛好。”
絮絮聽了果真很開心,瑤娘在旁也覺得這是羅敬柔的過人之處,記住彆人的喜好,送東西投其所好,而且早有準備。
果然人常說三人行,必有我師。
每個人身上都有優點,我隻學她們的優點,豈不是成長得很快。
羅家中午用完飯,羅至正就帶著他們歸家,據瑤娘所知,她爹羅至正非常討厭走親戚。比如提前回來的他要帶鬱氏去冰嬉,壓根不管誰上門拜訪。
“娘,您不是說很累嗎?為何您不歇一歇,還要去冰嬉啊?”瑤娘問起。
鬱氏則笑道:“因為是娘想去啊,以前你外祖父還在世的時候,我還跟著去爬過華山呢。再說了,你不知曉你爹爹,很煩這些雜事,我也是帶他出去散散心。”
瑤娘這才發現其實娘也有很多麵,看似安靜柔順的她其實還有這個愛好。可惜,她們小孩子就去不了了,瑤娘托腮,深表遺憾。
她本想和敬皓也一起去園子裡玩兒,但這孩子又睡過去了,他乳母道:“五姑娘,這小孩子睡的好,才長個頭呢。小人聽說府上二少爺極是用功,但夫人則道三少爺本就七病八災,就順其自然吧,不必強求。”
“也是。”她聽說二哥敬淵開蒙後,就日日早起晚睡,從不耽擱,再看自家弟弟,瑤娘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罷了,先好好兒的睡吧。
也難怪鬱氏不惜餘力的爭寵,明明她已經是太太了,其實還是為了她們。
大哥羅敬熙是嫡長子,家中七成產業都是他的,他這輩子坐吃山空都沒事。二哥羅敬淵雖說是庶出,但是人家努力,也有天分,連帶著時雨也在家中讓人高看一眼,在這個科舉為王的大齊,科舉比嫡出更重要。
若是羅敬淵進士及第,日後連大哥羅敬熙也得看他臉色。
那弟弟敬皓就慘了,年紀本來就小,還時常生病,自從她重生後精心照料才身子骨好很多,可為娘的鬱氏還要多打算,隻有得丈夫更多的寵愛,將來才會對敬皓多給些私產,不至於日子過不出去,這大概就是為娘的心思了。
隻不過,鬱氏為了陪羅至正,夫妻二人準備親自在家釀酒,甚至推了東陽侯曹家的戲酒,這就讓羅敬柔非常生氣了。
珍珠連忙道:“小姐息怒,日後也未必沒有機會,過幾日元宵節,您還要去延平侯府,肯定也能見到曹家人的。”
“那可不一樣。”羅敬柔是越打聽曹家,越覺得滿意,曹夫人本就和羅家有親,為人從不拿大,其長子蔭封世子,還準備參加武舉,這正是她理想中的如意郎君,這個鬱氏,居然壞她好事,很難想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