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為何,嬴小政聞著雪身上的香氣卻並不想打噴嚏,而是有一種想要打哈欠的舒適感。
“困了?再睡一會兒吧。舅母守著政兒,政兒不會再做噩夢。”
雪抱著嬴小政坐到床沿上,用被子蓋住嬴小政,讓嬴小政枕在她的腿上睡覺。
嬴小政蜷縮在被子裡,眼皮子真的越來越沉重,哈欠聲不斷,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可惜他這次主動提前離開夢境房間,下次再進入夢境房間,又要等十日後了。
雪看著飛速睡著的嬴小政,忍不住又摸了摸嬴小政的臉。
然後她拿起床頭的舊衣服,給嬴小政改新衣服。
她聽良人說了孩童最好穿彆人的舊衣服背後的道理。
孩童皮膚嬌嫩,穿新衣很容易起疙瘩。彆的孩童穿過幾年的衣服已經經過了驗證,能適合孩童柔嫩的皮膚。
為避免彆人的衣服上帶了病,朱襄將這些衣服都先經過開水煮了一遍。
藺贄找來的孩童舊衣服幾乎全是絲綢絹帛。這些的衣服經過開水一煮,立刻起皺,且顏色混作一團,十分難看。
但朱襄堅持如此。政兒的健康,比任何花裡胡哨都重要。
朱襄在平時總對雪過分維護和尊重,以至於外人總有人笑傳這個家雪說了算。
但雪自己知道,從小到大家裡都靠她的良人拿主意。
她其實不聰明。藺君子總說她很聰慧,比她的良人更會處事。
其實藺君子說錯了。
雪最初對那些貴族士子怕得發抖,完全不知道如何與這些高貴的人相處。良人不斷開導她,為她列出每個需要相處的人的性格,教她如何與貴族士子相處。
“我家雪隻要挺直背,把臉一板,一看就是一個胸有丘壑的女諸葛。”
“諸葛是誰?傳說中一個無所不能的國相。啊,雪,彆打我啊,我沒開玩笑。”
“對對對,就是這樣,然後微微抬起下巴,直視他們的眼睛,眼神不要躲閃……夏同,快來配合一下雪。”
“你看,和夏同對視是不是一點都不可怕。夏同你笑什麼?笑屁啊你!不準笑!嚴肅點!”
“好了,下一步。”
“他們與你對話的時候,你知道如何回答,回答時將聲音壓低,語速放緩。不知道如何回答,就保持微笑……不要笑得太開心,嘴角下撇一點,對對,就是這樣的笑容。保持著這樣的微笑,讓他們直接來找我。”
“非要你回答?你就笑而不語,或者說‘聽良人的,良人有分寸’。夏同,再來演練一次……都說彆笑,再笑扣你工錢!”……
雪一邊為嬴小政縫衣服,一邊不知為何想起了往事。
她看向從嬴小政領口滑出來的玉玦。或許她是想念那個唯一能和良人比劍比得有來有往,她和良人共同的友人了。
自從夏同離開後,良人就變得沉默了不少。直到政兒到來,良人才重新每日都能露出笑容。
雪不明白。藺君子應該和良人更親近,良人與藺君子相處時的笑容,卻沒有與夏同相處時輕鬆愜意。
她詢問良人,良人回答,“因為夏同無拘無束無牽掛,他的未來沒有注定;藺禮與趙國綁在一起,我為他的未來擔憂。我想要將他從既定的未來中拉出來,卻知道不可能,他可是藺相如的兒子啊。”
她沒聽懂。
但無論她是否聽懂,良人從不會敷衍她,她詢問的問題,良人都會好好解答。
雪想起這些往事,手中針線活一停,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些年,她漸漸懂了。
趙王不是個好君上,老欺負良人。這樣的趙王,恐怕也會欺負人很好的藺家人。但藺上卿和藺君子對趙王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離趙王。良人看透了這些,才屢屢為藺君子歎氣。
趙王真不是個好東西!
雪原本很怕貴族,說王的壞話這種事,她想都不敢想。
現在她聽多了藺君子等人酒後對趙王罵罵咧咧,居然也敢腹誹趙王了。
……
朱襄整理儀容的時候,順帶點開已經激活成功的係統。
好激動,搓手手,讓我看看我的金手指是什麼炫酷的大寶貝!
當係統激活,朱襄眼中出現如投屏般的係統操作頁麵時,朱襄看著那像素風的圖標,沉默了。
係統激活前,朱襄已經閱讀過係統的功能。隻要提升能影響這個時代曆史走向的人的好感度,好感度提升的每一個階段,他都能得到良種。
在朱襄的想象中,啟動係統後,他的意識或許會進入一個異空間。在這個空間中,或許長著一棵象征緣分的月桂樹。
他每結識一個曆史名人,月桂樹就長出一根枝丫;每當他提升曆史名人好感度,月桂樹就會發芽、開花、結果。他所獲得的良種,就是月桂樹枝丫上的葉子、花朵、果實變化而成。
說不定這個異空間還自帶靈田靈泉,有控製時間流速的功能。再多想一點,說不定還有配套實驗室。
都有耕種係統了,不配一個種田空間像話嗎?
朱襄萬萬沒想到,月桂樹?沒有;種植空間?想屁。係統就給朱襄展現出了一排像素小人頭像,像素小人的後麵跟著一顆簡陋的愛心,愛心上標注著好感度數值,就像是上個世紀的掌機遊戲一樣。
朱襄一屁股坐在軟墊上,沉默了許久。
比係統卡了五六年激活條99%更鬱悶的是什麼?當然是他以為自己將要玩到全息遊戲,結果這個他等待了好幾年的遊戲居然是像素遊戲!這心理落差,讓朱襄半晌緩不過來。
緩了好幾分鐘,朱襄才用意念劃動像素小人頭像,查看自己已經積累了多少好感度。
他和藺贄的好感度應該是最高的吧……啊?這裡麵沒有藺贄?!
朱襄嫌棄道:“虎父犬子,嘖。我看看好感度最高的……秦莊襄王?這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