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是他穆存山的女兒?
她學了一年的禮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了?
穆存山失望至極。
就在他怒不可遏時,眼風裡瞥到桌子上一片白,他定睛一看,差點沒氣吐血。
一鍋蓋手擀麵!
丹若基本什麼都不會,他是知道的,所以這一鍋蓋手擀麵必然是他這個‘好女兒’的傑作。
可真行。
不讓她吃飯,好好反思過錯,她就自己做飯,好跑去廚房耀武揚威。
原本廚房那茬他都打算揭過了,現在麼……
哼!
既然她如此不可救藥,那也彆怪他狠心。
“高熱不退?”穆昭朝像是沒聽出穆存山的怒火一般,詫異道:“太醫開的藥不好使麼?”這不應該罷?女主光環呢?
穆存山隻當她又在陰陽怪氣朝陽,氣得額頭青筋暴起:“這些年你流落在外,你母親很是心疼,這也不是我們想的,我們也已經儘量在彌補你,你的吃穿用度都和朝陽一樣,朝陽也是把你當姐姐一樣敬重,可你呢?你都做了什麼?”
碰上這樣一個不知感恩心腸狠毒的女兒,他們到底造了什麼孽?
還好,還好朝陽乖巧懂事。
穆朝陽一張臉,登時沉了下來,她直接打斷穆存山的話,冷冷道:“我累了,想睡覺,父親母親請回罷。”
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把人氣得冒煙。
和穆朝陽一樣也值當特意拿出來說,是對她的施舍麼?
還好她本就沒對原主這對親生父母抱有不切實際的念想,原主被接回來大半年才爆發,定是委屈極了忍無可忍。
穆存山被打斷後,臉色有些難看。
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女兒,他眉頭皺起又鬆開,鬆開又皺起,最後還是沒壓住那股衝天的怒火,吼道:“你到底想乾什麼?”
穆昭朝抬眼,有些詫異穆存山一個甜寵文男主情緒竟然這麼不穩定。
不過……
這樣剛好,助了她一臂之力。
她坐起來,懶洋洋道:“把穆朝陽送走,我不想和她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穆存山:“……”
林月嬋:“……”
穆存山差點要上前來打她,被林月嬋攔住。
就連丹若都發著抖用她瘦弱的小身板擋在穆昭朝身前。
穆昭朝卻絲毫不懼,隻看著穆存山,嗓音平靜地道:“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穆存山指著她,手都在抖,就連林月嬋眼睛裡也露出了失望至極的神色:“昭朝,我們對你還不夠好麼?你為什麼非要如此鬨?”
穆昭朝看向林月嬋:“好?你是說,跟穆朝陽一樣的規格,平起平坐的生活嗎?”
林月嬋也氣得說不出話了,隻擰著眉頭看著她。
穆昭朝突然笑了聲:“你們是覺得,我能跟穆朝陽平起平坐,是我的榮幸罷?不,應該說,是對我的賞賜,對罷?”
她本不想說太多,但這對父母,實在太過強詞奪理。
自己不負責任,非要洗腦是原主不知感恩,這種帶著道德綁架式的PUA,原主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能扛住才怪!
穆存山和林月嬋齊齊一愣。
顯然他們也沒想到穆昭朝會這麼說。
穆存山更覺得這個女兒無可救藥,最後隻擠出一句話:“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朝陽比?”
穆昭朝不答反問:“你們不也一直拿我跟穆朝陽比?”
這話,讓穆存山和林月嬋徹底愣住了。
穆存山甚至有些不敢看穆昭朝的眼睛。
最後擠出一句:“我們從未嫌棄過你。”
這句話在此時說出來,就是一個笑話,而穆昭朝也真的笑了。
這笑聲落在穆存山和林月嬋耳朵裡,尤其刺耳。
“嫌不嫌棄,”穆昭朝懶洋洋道:“父親母親,心裡清楚,我心裡也清楚。”
一陣詭異的沉默。
穆昭朝有些困了,也不想跟他們耗了,淡淡道:“我困了,丹若,去送送伯爺夫人。”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畢竟她以後在京城行走還要靠著伯爵府的名頭,若不是這個時代一個孤身女孩子太難立足,她一點兒都不想再跟伯爵府有任何關係。
丹若也有被大小姐的話和氣場鎮住,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忙上前。
穆存山和林月嬋已經說不出話了,隻在那兒急促喘息。
見林月嬋臉色越來越差,穆存山便攬著她要往外走,林月嬋卻不願意,她啞聲道:“昭朝……”
穆昭朝抬眼看過來。
四目相對。
穆昭朝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原主的悲傷。
很難過很難過的悲傷,連帶著她的眼睛都有些發酸。
她看著林月嬋道:“怎麼會有人不偏心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她不會再摻和進原書劇情,不想和穆昭朝爭什麼,未婚夫不會爭,就連父親母親她也不會再爭,但既占了原主的身體,她還是想替原主問一聲。
短暫地凝滯後,穆存山果斷帶著林月嬋離開。
再待下去,月蟬怕是又要吐血了。
雖然他當機立斷,這種情況也沒能避免,剛走出春草堂,林月嬋便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穆昭朝聽著外頭一陣人仰馬翻,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
而後,她便把手裡的那枚龍眼又放了回去,心情頗好地想:離夢想又近了一步。
今天發揮很給力。
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就能搬出這個火坑一樣的伯爵府開啟嶄新的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