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摘星掉頭就想走,小堂妹看到她,開心地喊:“摘星姐姐,你也回來啦。”
父母之過不殃及孩子,許摘星雖然厭惡許家親戚,但對這些小孩沒有多少惡意,轉身笑道:“嗯啦。”
她看了眼許朝陽,從口袋裡摸出幾塊許父昨晚從B市帶回來的巧克力,朝小堂妹小堂弟招手:“來,給你們帶了巧克力。”
幾個孩子都開心地跑過來。
許朝陽在許摘星麵前倒是有些收斂,估計他爹跟他打過招呼,笑吟吟的:“摘星,聽我爸說你考上重點高中了?挺能耐啊,好好學習,爭取考到B市來,到時候哥罩著你。”
許摘星眼皮都沒抬一下,問小堂妹:“好吃不?”
許朝陽有點難堪,沒再跟她說話,轉頭跟幾個他同歲的親戚聊天。
其中一個說:“你大伯的兒子回來了,你見到沒?聽說他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你大伯的醫藥費都是他出的,真有錢。”
說到許延,大家都是一副羨慕的語氣。
畢竟對從小在城鎮長大的他們來說,出國生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許朝陽吐了個煙圈,冷笑一聲:“他有什麼本事賺錢,還不都是他那個嫁給外國人的媽的。用後爹的錢給親爹治病,嗬嗬,不知道他後爹知道了還要不要他娘倆。”
另一個說:“許延也工作了吧,不知道在哪上班,待遇怎麼樣。”
許朝陽不待見他們用那樣崇拜的語氣提許延,把煙頭一扔:“他讀的那傳媒專業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去國企掃廁所人家都不要。”
周圍人都笑。
許摘星分完巧克力,拍拍手,大聲道:“朝陽堂哥,彆光聊許延哥哥啊,也說說你自己唄,你讀的什麼專業啊?”
許朝陽一愣,下意識道:“我讀的金融。”
許摘星一臉驚訝,語氣都上挑幾分:“什麼?居然是金融?我還以為你讀的是長舌婦專業呢。”
她感慨地看著他:“我還想著你學的可真好,跟我們小區公園裡那群納鞋墊的阿姨們簡直一模一樣!”
許朝陽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在諷刺他:“你……”
許摘星爛漫一笑打斷他的話,“原來是自學成才呀。”
許朝陽氣得七竅生煙,被周圍親戚看了笑話,都顧不上他爹的交代了,上前就想收拾這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
後邊那個吃巧克力的小堂妹突然指著他身後尖叫:“著火啦!!!”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吵架的兩個人身上,哪注意到後邊的草垛子。此時回頭一看,才發現起了明火。
這草垛子是鎮上人收了玉米後曬乾秸稈堆起來的垛子,又乾又易燃,眨眼之間火苗就竄大,一時間濃煙滾滾。
一群人驚慌失措,其中歲數最大的許朝陽跑得最快,一溜煙躲到後屋裡去了。許摘星想到他剛才隨手扔的那個煙頭,簡直要氣死了。
這地方在後院,大人們都在前麵忙,她拉住身後兩個慌張的小堂妹:“快去找你們爸媽,說朝陽堂哥亂扔煙頭把草垛子燒了!”
話落,視線在周圍一掃,看到院牆角有一圈沾滿了泥土的軟水管,應該是平時拿來給農田灌水的,趕緊跑了過去。
好在後院築有洗衣槽,許摘星用水軟管接上水龍頭,剛剛擰開開關準備去拿另一頭,後麵已經有人俯身拿起水管跑過去了。
草垛子四周沒有可燃物,燃得快也熄得快,等大人們聽說著火慌忙抱著水盆水桶跑過來時,火已經熄了。
大家一時有點愣。
許父許母反應過來,把盆子一扔,趕緊過去摟著許摘星:“燒著沒?啊?燒著哪兒沒?你這孩子,怎麼不知道跑啊!還有許延你也是!沒事吧?”
許延笑著搖搖頭。
許摘星蹭了蹭手上的水,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氣鼓鼓道:“跑了誰滅火啊,燒到房子怎麼辦!二堂哥跑得比兔子還快,要不是大堂哥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剛才被許摘星趕回去喊人的兩個小堂妹已經哭著把“朝陽堂哥亂扔煙頭燒了草垛子”的話傳得人儘皆知了。
一眾親戚東看西看,議論紛紛。
許誌文把躲在後屋的許朝陽拽出來,狠狠一巴掌打在他頭上:“你一天天好的不學,學抽煙!還燒了草垛,老子打死你!”
成年人奉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勸:“算了算了,沒出事就好。”
又誇許摘星:“老三家這閨女教得太好了,就這臨危不亂的穩重勁兒,長大了肯定了不起!”
許摘星露出了靦腆的笑。
沒出大事,前麵喪禮還忙,大人們把各自的孩子都警告了一遍,又回去忙了,許朝陽也灰溜溜地走了。
許延把水管卷起來收好,正要離開,打發了幾個小堂妹小堂弟的許摘星追了上來,喊他:“許延哥哥。”
許延回過身來,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挑,看著是在笑,但有種距離感。
許摘星朝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許延哥哥,我叫許摘星,你沒見過我吧?你出國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許延若有所思:“是沒見過。”
許摘星眨巴眨巴眼睛:“聽說你大學是讀傳媒專業的,我以後也想學這個,你能跟我講講嗎?”
許延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想說什麼直說吧,我不是許朝陽。”
我不是許朝陽,你也彆在我麵前裝。
後來能成為圈內的金牌經紀人,眼光必然毒辣。許摘星知道自己民間奧斯卡級彆的表演已經被看透了,聽他這麼說,反倒鬆了一口氣。
誰樂意裝啊,還不是為了貼合高中生的人設。
她聳了下肩,大方地笑起來:“堂哥,聽說你剛研究生畢業,現在國內工作不好找,有沒有創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