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淮銘走後,屋子裡便就剩下珍珍一個人了。
一個人倒是可以放鬆,看著侍淮銘出門後,珍珍大大呼了一口長氣。
微微鬆了神經,珍珍在房間裡放下包裹,又出來自己轉了一圈,到處看看。
城裡的房子就是不一樣,看看哪哪都很好,她都不敢亂碰。
剛才進來的時候,甚至怕把地板給踩臟了。
看到旁邊的那間房,珍珍輕輕打開門,隻見裡麵也鋪著床,有衣櫃寫字桌和台燈。
站在門口愣一會,珍珍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侍淮銘的房間。
愣了片刻,珍珍深深吸口氣,把門給關上了。
她本來就有心理準備的,這沒什麼。
珍珍回去自己的房間,在寫字桌前的木頭椅子上坐下來。
從昨天早上折騰到現在,昨晚在火車上沒怎麼睡,前晚在家睡得也不好,現在她整個人是又困又累,於是軟綿綿地趴到桌子上,隻剩眼睛在眨巴。
差一點要睡著,她一個激靈又坐起來。
想想不睡也沒彆的事,而且她是真的非常累了。
於是猶豫一小會,她便拎了熱水瓶進洗手間,去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回來,她脫了外麵的棉衣棉褲上床,拉起被子睡覺。
被子和褥子都又香又軟,和家裡蓋的被子完全不一樣,珍珍一閉眼就睡著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
隻有她睡熟以後淺淺的呼吸聲。
***
“好,這節課就先上到這裡。”
講課的老先生站在講台上合起書,轉身出教室。
教室裡坐著的都不是什麼年輕學生,沒有幾張看起來稚嫩的麵孔,全都穿著軍裝。
英武中帶著書卷氣的男人從桌肚裡掏出幾本課本來,放到侍淮銘的課桌上。
他拍一拍課本說:“給你,你要的小學課本。”
給侍淮銘帶課本的是他的戰友何碩。
何碩是本地人,家就在熙城,所以侍淮銘找他借了小學課本。
侍淮銘收下課本,衝他說了句:“謝謝啊。”
何碩盯著侍淮銘看一會,“我還是好奇,你借這套東西乾嘛啊?雖然你沒有學校發的正經學曆,但憑你這文化水平,用不著複習小學知識吧?高中都綽綽有餘。”
侍淮銘倒也坦誠,“我媳婦過來了,讓她學。”
說到這個,何碩“哦”一聲,很有興趣的樣子,“我聽說了,你媳婦挺漂亮。”
侍淮銘看他,“你聽誰說的?”
何碩:“老周啊,你帶你媳婦去食堂吃飯,不是和他打招呼了?”
確實和老周打招呼了。
沒想到老周還是個碎嘴子。
***
從來沒睡過這麼鬆軟的床,珍珍這一覺睡得很香。
也因為這兩天實在折騰得厲害,這一覺睡的時間也格外長。
她睡得昏昏沉沉,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微微清醒之後,除了聽到敲門聲,還有侍淮銘的聲音:“珍珍?”
侍淮銘……軍校……
腦子裡冒出這兩個詞,珍珍立馬坐了起來。
她帶著鼻音應一聲,連忙穿衣服起床,“我馬上就來。”
珍珍穿好衣服打理好頭發從房間裡出來,侍淮銘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了飯。
他轉身去廚房裡拿筷子,對珍珍說:“洗個手來吃飯吧。”
“哦。”珍珍應聲,忙去洗手間洗臉洗手。
洗完回來到桌邊坐下,她拿起筷子,和侍淮銘一起吃飯。
侍淮銘不說話,她也便沉默著不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怕他不愛聽她說話,也怕說錯話讓他笑話。
吃了半個饅頭,侍淮銘開口道:“吃完飯跟你說件事。”
聽到這句話,聽著侍淮銘的語氣,珍珍驀地繃緊了神經,低著頭微微僵住。
他這個語氣,說什麼事呢,說要和她離婚的事情嗎?
珍珍穩住心神,點點頭,“嗯。”
她一直都是有準備的。
吃完飯之後,更是在心裡做了一道厚厚的防護墊。
他和她提離婚的話,她會笑著答應,然後回家過自己的小日子。
收拾了碗筷,珍珍在桌邊坐著,等著侍淮銘過來跟她說事情。
聽著侍淮銘走過來的腳步聲,她鼓起底氣抬起頭看向他。
侍淮銘在她對麵坐下來,然後在桌子上放下一遝書。
他還是那副表情不多,嚴肅聲冷的樣子,看著珍珍說:“現在清閒下來了,我向同學借了一套小學課本,從明天開始,我教你識字。”
“?”
珍珍驀地一愣:“嗯?”
侍淮銘看著她疑惑的眼睛,“怎麼了?”
珍珍猶豫一會,還是鼓著勇氣問了出來,“你……不和我離婚嗎?”
“離婚?”侍淮銘看著她,“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婚?”
確實沒有說過的。
珍珍微微咬住嘴唇,不說話了。
侍淮銘揣度了一下她的心思,“你想和我離婚?”
她?
珍珍愣一下連忙搖頭,“不……不想……”
侍淮銘又看她一會,思考片刻道:“我既然答應和你結婚,就不會隨隨便便和你離婚,責任二字怎麼寫我還是知道的。和你分開睡,也是對你負責,我不想在沒有感情的時候做……”
侍淮銘打住。
珍珍突然就紅了臉。
侍淮銘看起來倒是淡定,又繼續說:“以後時間多的是,我們先相處,感情這種東西,處一處總會有的,你覺得呢?”
她覺得?
珍珍直接點頭,小聲道:“我覺得你說的對。”
侍淮銘繼續解釋自己的用意:“讓你讀書識字,一方麵是為了讓你進步,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是嫌棄你不識字,隻是覺得看書識字會更好,你覺得呢?”
珍珍則繼續點頭,“我覺得你說的都對。”
那就是這樣說好了。
侍淮銘把課本全部推到珍珍麵前,“今天你先休息,明天我們再開始。”
珍珍又是點頭,把課本全部抱到懷裡。
話說完了,她抱著書準備回房。
忽想起什麼來,走幾步又折身回來,看著侍淮銘說:“娘說,讓我到了這裡以後給家裡寫封信回去,給家裡人報個平安。”
侍淮銘從桌邊站起來,“嗯,我已經寄出去了。”
好了好了,這回真沒有事了。
珍珍抱著書回房,進去後把書放到寫字桌上,又過來關上房門。
關上房門以後,她咬住嘴唇到寫字桌邊坐下來。
咬住嘴唇也無用,歡喜壓不住,片刻她抬起手直接捂住臉,蓋住滿臉藏不住收不住的笑意。
既然侍淮銘不和她離婚,那她一定會鉚足勁頭努力的。
他既然願意花時間來教她,那她就努力學知識學文化,努力變好,努力配得上他。
她要和他,一起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