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一下午,一個個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年輕的新人,演戲沒有經驗,對戲時眼珠子滴溜溜轉,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多緊張。有經驗的演員,大多是關係戶,隻試戲一小段,就已經展現了十足的油滑。
相較之下,星河傳媒推薦過來的演員傅舒舒,在態度上過得去,演技也尚可。
隻不過形象和氣場稍顯遜色。
“什麼理解?你說說看。”施導說。
傅舒舒開始娓娓道來。她的聲音很好聽,充滿著活力,一字一頓,尾音都是歡快的。在親眼看出施導的眼神由狐疑轉為欣賞之後,她更加自信,表達得愈發流暢。
她並不是一個草包,對施導曾經獲獎的作品有一定的見地,至於眼下施導的新作品,她將其中的惡女形象分析得透徹,而這顯然是施導最滿意的。
“導演,如果您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她說完,靜靜地盯著施導。
傅舒舒很緊張,心臟就像是小兔子似的,差點要跳出來。
直到她看見施導逐漸舒展的眉心。
“其實我心中本來是有一個原型的。”
“不過你說得對,有時候人不能太執著。”
施導站起來,剛要鬆口,突然聽見助理的手機傳來些許響聲。
導演助理連忙站起來:“對不起導演,剛才祝心的cut突然上熱搜了,因為太美了,我忍不住發彈幕,不小心碰到音量鍵。”
導演助理想要把手機收起來。
可施遠方卻伸手:“我看看。”
手機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祝心的特寫鏡頭。
這是帶有攻擊力和距離感的美,毫不掩飾自己的張揚,將欲望明晃晃的寫在臉上,淩厲有銳氣。
邊上助理咕噥道:“看這熱搜位置有點像是什麼公司在幕後操作的。不過評論裡的真路人都說,看祝心的視頻洗洗眼睛也好,可惜這樣的作品,以後都看不到了……”
施遠方看一眼傅舒舒,再低頭看一看這cut,眸光沉了一下。
人不能太執著。
可更不該退而求其次。
“回去吧,你不合適。”
……
祝心想要的東西,就是鬨也得鬨到手。
兒時想要的芭比娃娃禮盒是這樣,現在——想要一台手機,也是一樣。
傍晚,阿姨把準備好的晚飯放在桌上,祝心兩手一攤,坐得端端正正。
“不吃?”江屹睨她。
“沒胃口,要一台最新款智能手機才吃得下。”祝心說。
江屹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飯。
吃了幾口之後,他看向仍舊脊背挺得筆直的祝心。
她的腦門上仿佛印著四個大字——寧死不屈。
江屹對劉管家說:“給她準備一下。”
劉管家點頭稱是,突然聽見祝心一本正經地補充:“再加一台筆記本電腦。”
江屹擺擺手,示意劉管家去辦。
祝心終於露出笑容:“快點哦。”
話音落下,她握住勺子,輕輕舀了一口清淡的湯水。
邊上的小團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當大人,還能這麼不懂事哇。
晚飯後,劉管家請人送來了最新款的手機和電腦。
江屹起初隻給祝心買一隻電話手表,是因為擔心她上網後看見黑粉們鋪天蓋地的罵聲,影響心情。
可現在,祝心盤腿坐在沙發上,邊上窩著軟乎乎的糖糖,在微博搜索自己的名字,似乎樂在其中。
“他們說我嬌氣?”
“我目中無人?”
“我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疼?”
祝心纖細手指在筆記本電腦的觸摸板上滑動,而後陷入沉思。
“好像都有點?”她望向中島台的方向。
晚飯後,糖糖大概是想跟媽媽多待會兒,捂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讓爸爸給她做最拿手的三明治。
這會兒,江屹卷著襯衫袖子,用小抹刀將奶酪均勻地塗到吐司片上,抬眸掃祝心一眼。
祝心沒等到他的答案,決定不要自討沒趣。
“媽媽哪裡疼?”糖糖似懂非懂,擔心地眨了眨眼睛。
祝心的心都要軟成草莓棉花糖了。
“沒有疼。”她從兜裡拿出電話手表。
這手表還塞兜裡,是剛才為了聯係林姐的,現在她將手表戴到糖糖小藕節一般的胳膊上。
“送糖糖了。”
“糖糖有呀。”小團子揚了揚自己的另一隻手。
“戴兩隻,一隻拍照,一隻打電話。”祝心大氣道。
江屹端來三明治時,發現糖糖已經笑成了甜甜的小水蜜桃。
小水蜜桃糖糖歪著腦袋看自己兩隻手腕上的表。
再看看空落落的左腳踝和右腳踝。
江屹覺得不對勁。
某種不良風氣將在家中蔓延,祝心帶頭,無腦吹糖糖在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