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市第一醫院。
普外科,住院部第五層。
江桃替上午最後一位病人辦理好入院手續,正要去休息室吃盒飯,門禁外的值守護士忽然聯係她:“小桃,有個上周五出院的病人來找你,叫張陽。”
才隔了一個周末,江桃對張陽還有印象,一個高高壯壯的男患者,因膽囊炎手術住的院。
在醫護眼中,病人都是一樣的,無非是每個病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脾氣,打交道的體驗也因此不同。
張陽這人,有點輕浮,總喜歡開江桃的小玩笑,也就是同事們口中的“撩”。
江桃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撩,隻是她前後負責了張陽七天,哪怕張陽隻有很小的概率是因為身體問題來找她,她也要去見一麵。
病區玻璃門的門禁外,張陽背靠一側的走廊牆壁,歪著腦袋,很快就看到了江桃。
她穿著統一的護士服,戴一頂純白的護士帽。
這樣的著裝混在一群護士裡難以顯山露水,可如果這些護士們站成一排,那麼誰都會第一眼就注意到江桃。
她皮膚很白,杏眼烏潤,眼尾微微上挑。
鼻頭小巧圓潤,臉頰帶著一點嬰兒肥,顯得很是乖巧。
住院的那幾天,張陽有很多機會近距離觀察江桃,然後就發現這個小護士是初看甜美,越看越耐看的漂亮。
張陽最喜歡的還是她的嘴唇,粉粉嫩嫩仿佛熟透的蜜桃,誘著人去親。
玻璃門打開,江桃走了出來。
張陽站直了,笑著看她:“兩天沒見,想我沒?”
值守護士目光怪異地看過來。
江桃臉色微冷,對著張陽的胸口問:“你有事嗎?我很忙。”
張陽一直放在背後的手伸了過來,提著一份奶茶外賣:“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過,隻買了奶茶。”
江桃皺眉:“不需要,沒有其他事我回去了。”
她轉身要走,張陽兩步跨過來,高大結實的身軀攔在玻璃門前,一手提著奶茶,另一手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不收奶茶也行,加個好友,加完我馬上走。”
江桃退後:“你走不走都跟我沒關係,但如果你繼續妨礙我上班,我可以叫醫院保安上來處理。”
小護士長得乖軟,板著臉也沒有什麼威懾力,張陽笑笑:“那你叫吧。”
江桃不再看他,走到值守台前,取出手機,翻出存在備忘錄的保安室號碼,毫不猶豫地撥通。
張陽視力很好,發現小護士真的不怕事,說叫保安就叫保安,一桶冷水徹底澆滅了他的興致。
他今天來,無非是想欺負她膽小老實,半是耍賴半是哄的把人搞到手,沒想到碰了個硬釘子。
現代社會,張陽還不敢真的犯法。
看眼還在跟保安解釋情況的江桃,張陽冷笑一聲,將奶茶丟進垃圾桶,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桃目送他的背影,告知保安不用再過來。
值守護士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誇她:“做得好,就該這樣,什麼人啊,還敢來醫院玩這套。”
江桃忙了一上午,肚子都餓扁了:“我還沒吃飯,先進去了。”
結果這一轉身,就見護士長王海燕站在玻璃門對麵,臉色有些嚴肅,也不知道旁觀了多久。
“您要出去嗎?”江桃推開玻璃門,心裡犯怵地問。
王海燕的視線在小護士白淨忐忑的臉上轉了一圈,關上門道:“不出去,見你這邊好像有糾紛,過來看看。”
江桃連忙解釋:“我跟他沒關係,他住院時就想加我好友,我一直沒加,沒想到他還會找過來。”
走廊裡隨時可能出現病人或陪護家屬,王海燕將江桃帶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沒有人,桌子上擺著孤零零一份盒飯。
王海燕輕輕推了下江桃的肩膀:“先去吃飯,彆餓著。”
和善的語氣減輕了江桃的緊張,她拉出一把椅子讓護士長坐,先去仔仔細細洗了手,再坐到桌子對麵,打開盒飯。
開吃之前,江桃還巴巴地看了護士長一眼。
王海燕笑了:“彆怕,剛剛你處理得很好,我找你是為了彆的事。”
江桃眨眨眼睛:“您說。”
王海燕:“你先吃,我回個消息。”
江桃就趁護士長回消息的功夫,快速地吃了幾口。
等她吃了一半,王海燕才收起手機,笑眯眯地看著江桃:“長得這麼好看,還沒男朋友?”
江桃:……
太過熟悉的話題,讓她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搖搖頭作為回應,低頭往嘴裡塞飯。
王海燕:“讀大學時肯定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江桃:“我們班隻有五個男生,都有女朋友了。”
護理專業是男女比例懸殊的專業之一,王海燕也知道,她指的是其他專業的男生。江桃這張小臉放在哪個學院都能去參選院花,絕不缺乏追求者。
可事實是,江桃真沒有多少追求者。
她性格內向文靜,幾乎沒參加過什麼社團活動,大學四年基本就在宿舍、教學樓、圖書館、食堂四點一線,其他院係的男生難以接觸到她,本院係的男生則被一群女生包圍,外形條件好的早早有了女朋友甚至經常更換,不好的,江桃也看不上。
畢業後她在帝都一家醫院輪轉兩年,既是學習也是積累經驗,忙忙碌碌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然後就按照計劃回了老家這座三線城市。
王海燕:“你回桐市也有半年了,是不是很多人給你介紹過相親對象?”
江桃慢慢地點點頭。
不提親戚朋友,就是小區裡隻見過幾麵的老太太們都拐彎抹角地打聽到她的消息,再來牽橋搭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