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粽子的玉璽(1 / 2)

“金……金什麼來著?”我沉思著,“舒道你先彆說,這名字我聽著耳熟!我記得很多年前的一部電視劇……裡麵有個一口秦腔的客棧老板娘好像就叫這名字來著……”

槍哥重重地把手按到了臉上。看他那痛不欲生的樣子,簡直想要拿槍自儘。

“我真誠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說話了。”槍哥的每一個字都在咬牙切齒,“那的確是很多年前的電視劇了,而且不叫金鑲玉,人家姓佟!”

“對!佟湘玉!舒道,你是說這個人物是真實存在的,而這具屍體就是她嗎?”

舒道默默看了我一會兒,發現我不是開玩笑之後他抬頭望天,聲音從剛才的顫抖終於恢複了無波無瀾的死寂:“不,你想得真的是太多了。金鑲玉是這件東西……或者,在這裡,它更加學術的說法是傳國玉璽。”

“那個……舒老師,不好意思,我文科實在是不好,能麻煩您……解釋一下嗎?”

舒道找了個地方坐下,輕歎一聲:“這是個很長的故事,話說春秋年間……”

大概是很少遇到我這種文盲到了一定程度,而且勤學好問的學生,舒道用不疾不徐的語速緩緩講述著,從發現石頭,到從石頭中找到美玉,再到美玉被雕琢成璽,其間引經據典兼喟歎春秋戰國名士戰史,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講到傳國璽。此後更是波折重重,如果一一列舉出來,大概能寫一部《□□上下三千年》……

嘴賤是沒藥醫的……因為我多嘴問了一句,所以身為文科糟心生的我,被迫上了一堂沒有結束的曆史課。

我把這堂長長的課總結一下,其大意歸納如下:從前有塊玉,叫做和氏璧。大家沒搶著,交給秦始皇。雕成一塊璽,就是傳國璽。後人接著搶,到手便遭殃。到了朱元璋,終於弄丟了。

——以上。

“……朱元璋稱帝後,繼續北伐元朝餘黨。太祖曾經派遣徐達深入漠北,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傳國玉璽。然而最終還是無功而返。自此後,明清出現的玉璽蹤跡,皆被認定是仿製品。”舒道長歎道,“傳國玉璽曆儘周折,它的曆史幾乎等同於整個中華史。可惜,就這麼消失在殘卷之中……悲哉!幸哉?”

我完全沒有舒道這種感同身受的複雜體會,湊到九叔身邊,好奇地看著他手裡的東西:“所以,這就是傳說中消失在元朝末年的傳國璽?不過……就憑這座墓是元末的就這樣斷定,會不會太武斷了些?”

九叔手掌上平放的那塊璽並不大,四四方方的一個疙瘩,上方雕著可能是龍的一堆東西。擦掉上麵的汙水之後呈現出一種象牙白色,溫潤有如美人肌膚。哪怕以我這種完全不懂行的也能看出來是件寶貝。玉璽下麵缺了一個角,和舒道說的一樣,是用黃金補上的。九叔把璽翻過來,下麵是幾個我看不懂的字。舒道說,此為篆書,這幾個字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的確,無論從玉質還是雕工來說都是極品。”九叔仔細看著說,“但是,任守說的沒錯,這並不合理。如果這就是元朝末年消失的傳國璽,怎麼會在一個將軍的墓內?而且還是藏於女屍腹中……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個的可能性都太低了。”

“九叔,把那東西給我看看。”紅搖忽然道。

她剛才並沒有來聽曆史課或者是參觀曆史文物,隻是一直檢查著那具女性屍骨。她把玉璽又用那團爛布包起來,試探著從下方重新放入屍體胸腔內。然後便拿了出來。

“這不可能是那個將軍藏於屍體腹內的。”紅搖冷聲道,“你們看,這個包裹並不大,但是在屍體胸骨內側卻有裂痕。從斷麵腐蝕程度來看,裂痕形成的時間應該是在屍體死亡很久之後。後人把玉璽匆忙塞入屍體腹內,才會形成的。而且——”

她站起來,比劃了一下剛才我們挖出屍體的地方:“——你們仔細看,這具屍體並不是人工放置在這裡的。屍體沒有支撐懸掛物,可是卻保持著平躺入棺的姿勢,與地麵大概保持七十五度斜角立在土壁之中。這樣不穩定的姿態,如果真要做到,必定要耗費相當的時間。可如果像書生推測的那樣,隻是為了緊急藏匿玉璽,這樣的工作做不到。”

舒道遲疑了一下,他看了看玉璽,又看了看裹著玉璽的布,最後目光定格在女屍身上,慢慢開口:“我……有一個推測,隻是現在還缺乏很多證據……”

我默默舉起了手,聲音弱氣:“米娜桑……我打斷一下。你們……不覺得我們在跑題的路上一直狂奔不回頭了嗎?管他是傳國玉璽還是人工藏匿,推測當年這個細節那個來曆的,這又不是名偵探柯南現場,非要你們找出弄死這兩個人的凶手……現在找出去的路才比較重要吧……”

九叔冷冷的目光掃了我一眼,我立刻噤聲。

我的弱弱插入雖然被冷暴力鎮壓,可還是喚醒了一部分人。和我一樣對曆史文物沒什麼興趣的槍哥走到摳出女屍的土壁前,敲了敲土,說道:“說那麼多確實沒什麼用。九叔,反正也不能這樣一直呆著,不如乾脆撞個運氣。我賭一百塊,從這裡炸開能出去。”

我鄙視地看著他:“槍哥你真沒種,要賭就賭大的!我賭一百二,這裡能出去!”

舒道無奈地扶了扶眼鏡:“你們還真是……”

本來嚴肅推理的氣氛被我們兩個一攪合散得一乾二淨。舒道乾脆站起來,他拿出了那個羅盤一樣的東西,比對了一下,說道:“也罷……這裡的方位和我們下來的地方相差不遠。先不要用炸藥,從這裡直挖一段路,再斜上方打洞,到時看一下周圍土壤狀況,再安放炸藥。”

“知道了!”我歡喜地應了一聲。

在我來之前,天門裡麵乾體力活的是槍哥和張玄。作為行李工被招進來的我分擔了一部分工作之後,一個人就有了休息的機會。

我們三個人輪番作業,兩個人在裡麵打洞,一個人休息。土壤疏鬆,挖起來倒不費力氣,隻是濕度太大,沒過多久腳下就踩在泥濘裡。上麵的土層有時還向下滲水。工作環境實在是過於惡劣。

我乾的時間不長,就覺得身上的衣服被泥水浸透了。和張玄交班時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難得蹙了蹙眉,他一臉認真地說:“很臭。”

……廢話!你乾你也臭!

我忿忿地扯著衣服聞了聞,發現這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聞。泥土帶著腐爛的味道,簡直讓人一秒都沒辦法忍受。

“……九叔,我申請提高工資。這一路遭受的各種精神折磨簡直刷新了我的下限!”我揮著拳頭抗議,“不就為了一副破棺材,至於讓我們這樣子嗎?”

九叔淡淡掃了我一眼,沒有答話的意思。

我討了個沒趣,悻悻走到一邊。舒道在沉思著,看到我來,很好心地給我讓開一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