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想要猜測張玄想法的人,必將被一個天然呆的思維方式所打倒。
張玄這個家夥,幾乎是一台沒有輸出裝置的計算機。任他四核CPU運轉速度直奔地球處理器,沒有顯示屏的麵癱臉以及音響嚴重故障蹦不出幾個字的語言係統,也導致外人完全無法理解他那神一樣的內心。
就算你內心有著少女一樣的嬌羞,擺著一張凍肉臉誰能看得出來啊!
張玄毫無預兆地一拉讓我向後倒去,可是他好像不是為了看“任守向後仰天摔”節目,一隻手扶了我一下,然後身形一轉,把我擋在了他的身後。
我頭暈暈地看著前麵,張玄的背影把我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的。他站得直直的,麵對著剛才還在和我說話的槍兵。
“張玄,你讓開。”不知是不是錯覺,槍哥的聲音有點焦躁。
張玄對他的話完全置若罔聞,一隻手拽著我的胳膊,拖麻袋一樣把我向牆角拖過去。
槍哥緊趕兩步,一把抓住張玄肩膀:“你什麼意思?讓開!我正在和任守說話!”
“她沒什麼和你好說的。”張玄的聲線完全沒有起伏。一邊推搡著把我和槍哥的視線完全隔離開來。
“喂……喂!”我被他推得有點黑線,“你們兩個在乾什麼?這種對話怎麼好像兩男爭一女的戲碼……我說你們是想緩解一下氣氛,演出一下腦殘偶像劇嗎?”
“閉嘴。”張玄冷冷道,他伸出手來,一把把我的包頭衛衣完全拉了下去,本來留出的一線光明被遮住,我連眼睛也被包在衣服裡。
“你乾嘛啊!”我抗議著,“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想把衣服拽一下,可是手被張玄一把按住。隔著衣服,我聽見槍哥冷冷的聲音:“為什麼擋起來?張玄,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哦,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看到了,而是……早就知道吧?”
“你看錯了。”張玄斬釘截鐵道。
“看,錯,了?”槍哥一字一頓,忽然,他冷笑了一聲,我聽見“嘩啦”一聲,這聲音異常耳熟,好像是……槍栓被拉開的聲音?
砰!
一聲清脆的爆響。拉著我的手一下子鬆開,張玄不知跳到了什麼地方。
“槍兵!你乾什麼?!怎麼對張玄開槍!”
頭被蒙在衣服裡,我完全搞不清狀況。紅搖的驚呼聲響起來,還有腳步聲在接近。
槍哥……對張玄開槍?
我奮力和亂七八糟纏在一起的衛衣作鬥爭,想要掙出來看看情況。冷不防又一隻手抓住了我,那人動作粗魯地拽住了我頭上的衣服,猛地拽了下來。
視野裡豁然開朗,驟然映入眼簾的,就是槍哥一張離我極近的臉,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睛緊緊盯著我的臉。那種眼神很古怪,像是震驚,又好像是狂喜和憤怒,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他身後紅搖的抽氣聲。
我想探出頭看看到底怎麼了,槍哥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這種惡霸調戲民女的姿勢雖然惡俗,可卻很有效,成功製止了我腦袋的所有動作。
我隻能盯著他,看著那雙眼睛裡的光漸漸變成了然與失望。
“這就是,你的秘密。”槍哥艱難開口,“對嗎,任守?”
“你在蘇色末(你在說什麼)?”
被槍哥捏著下巴,我連話都說不出來,嘟嘟囔囔著,一邊想要拽開他的手。
“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槍哥怒吼起來,“什麼道具服……什麼提供線索……嗬,嗬嗬!方瞳古屍……本來就是你吧!任守!”
就算現在再跳出來一隻大粽子,也不會比槍哥這句話更具有震撼力了。
我覺得好像一顆子彈直接射到了我肚子裡,心肝脾胃一起往下沉,腿也不由自主哆嗦起來。我條件反射地伸手摸了一下臉……靠,沒摸到,我的手還被袖子紮著呢。
不知所措地四下裡看著,所有的人都用一種沉默的眼神看著我。紅搖走過來,手裡拿著一麵鏡子,目光依舊帶著驚訝,把鏡子放到了我麵前。
——鏡子裡那張臉孔,一半是人臉,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蒼白的皮膚,看上去瘦弱清秀的女子麵孔。另外一半,已經變成了乾枯萎縮的粽子。特彆是失去了眼瞼保護的那隻眼睛,完好到詭異的黑白眼球,方形的瞳孔緊縮著盯著我。
我迅速扣上了鏡子,然後不顧眾人的視線,把槍哥剛才拽掉的衛衣帽子一下子扣上去。一下子跳到了一個離眾人最遠的角落。
墓室中的氣氛簡直壓抑得可怕。剛才我們經曆了那麼多驚悚恐怖,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壓抑。帶著震驚後的顫抖餘韻,仿佛連空氣都在激蕩著無形的沉悶音調。
“阿……阿守?”紅搖小心翼翼問著,像是害怕嚇到我一樣,語氣出奇輕柔,“你的臉……怎麼回事?難道是剛才……被食肉菌腐蝕了嗎?!”
——紅搖姐姐乾得好!我還沒想好怎麼說,你就為我找到了一個這麼好的理由!
我玩命一樣點頭:“對的對的!剛才在那裡麵挖洞的時候,我不小心吃了一口土。食肉菌已經開始侵蝕我的身體了。所以……大家不要管我趕快想辦法出去吧!”
“連你的瞳孔都腐蝕成了方形的嗎?”槍哥冷冷的聲音響起來。我從見過他如此陰冷的樣子。
“……要我說是的話,你相信麼TAT……”
槍哥沒有說話,他靠在牆上看著我,頭後仰四十五度眼角斜視三十度,那目光裡隻有四個字:你特麼的繼續扯淡試試。
——救命悶哥!我已經害怕得連數都不會數了!!!
“好了,都不用說了。”
沉悶的氣氛中,九叔開口道:“不用這麼緊張。張玄帶任守進來的時候告訴過我。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她是個粽子。”
話音剛落,瞬間引起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