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豪放地在槍哥麵前撂了狠話,也很爽快地看著他沒說什麼默默轉身離開了。可是沒過幾天,我就被迫自食惡果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某個不知名的原因,紅搖在洗澡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我房間和她房間的水管都給弄爆了。而這個時候,基地裡會修理水管的人隻有槍哥一個……
“他肯定不會修的啦。”我拍胸脯保證,“那天我才剛讓他圓潤地滾開,現在去讓他幫忙他大概隻會讓咱們圓潤地滾回去。”
……然後本來沒有參與破壞水管的我愣是被紅搖拖到了槍哥麵前,用道歉作為修理水管的附送禮物。
我不情不願地被紅搖按著後腦勺站到了槍哥麵前,那廝剛剛睡醒,隨便套了條短褲赤著上身站在我臉前,垂著眼簾看我。
“槍兵,阿守來跟你道歉了,”紅搖笑容滿麵,然後按著我的頭威脅,“對吧?阿守?”
“……”
“你看阿守都道歉了,所以來幫忙嘛!不修好水管的話今晚上我們都要在船上睡覺了哦!”
“是麼?”槍哥點上煙,閒閒抽了一口,“可我怎麼看著,這家夥沒什麼誠意呢?”
“你……”我張嘴就想罵他,我敢打賭,以這家夥的心胸粗獷程度,肯定早就忘了紅搖說的是什麼事了,隻不過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整我的機會罷了。可我還沒說出口,紅搖就又一次把我的下巴摁到了胸口上:“哪裡!阿守很有誠意的,對吧?阿守快說!”
說著,她還湊到了我耳朵邊低聲威脅著:“不把他哄高興了,我就把你砸碎九叔花瓶又粘起來的事情告訴九叔!”
“……”
我很不情願地兩隻腳蹭了一下,開口道:“那個……對不起啦,是我的錯,下次我一定不再讓你滾了,所以麻煩你去修一下水管,OK?”
“哦?然後改讓我爬開?”槍哥慢悠悠說道。
恭喜你,答對了。
“罷了,想從你嘴裡聽到真心的道歉,我還不如盼著天上掉妹子。”槍哥把煙掐滅,“哪裡壞了?”
其實,從很多方麵來說,槍哥的確是個很不錯的男人。至少當他頂著一身水從修好的衛生間裡麵爬出來的時候,平時最不待見他的我和紅搖還是挺崇拜地看著他。
槍哥一身濕淋淋的,顯得那身肌肉更加讓人垂涎。他斜眼看了看一直在偷瞄他的我們兩個,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怎麼?想看?”
我和紅搖一起比中指。
“想看也不給你們看。”他很賤地說,“任守,怎麼,和張玄吵架了就想要換人看了?”
“誰說我們吵架了?”我用鼻子出氣,“我們好得不能再好了!一切惡勢力都無法改變我們之間的情比金堅!”
槍哥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一個人打斷了。
“不好意思,請問……任守小姐是嗎?”
我們一起扭過頭去,出乎意料地,一個完全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正站在走廊邊上。蒼離穿著一件米色的休閒西裝,衣冠整齊微笑無懈可擊地看著我。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這邊三個人的睡衣和褲衩,頓時感覺一定是這家夥跑錯片場了。
他走過來,彬彬有禮地伸出手:“來天門這麼久,和其他的人都熟悉了,隻是還沒跟你好好聊聊。聽九叔說你是天門的主要戰鬥人員,真是不可思議。這麼嬌小的姑娘居然這樣強大。”
我瞪著那隻伸過來表示友好的手,沒有動作。
蒼離也不在意,收回手去笑了笑:“聽說上次在小月氏的祭壇中,那個一切秘密的關鍵——礦石方瞳就是你找到的?真是不簡單,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聊聊?我對這個碰巧很感興趣,也……”
“不能。”
我根本沒張嘴,所以有那麼一會兒我簡直以為自己練成了用大腦直接發聲的本領。可是我很快覺得這種金手指不是我的風格,萬一我在內心吐槽九叔被聽到的話,開了這玩意兒絕對是賠本生意。我回過頭去,發現張玄站在角落裡,剛才那句話正是他說的。
他大步走了過來,麵癱的臉色之下有點陰沉。沒等我們幾個反應過來,張玄抓住我的手腕,一個閃身擋到我前麵,把蒼離完全擋到了我的視線之外。
“什麼都不能。”他毫不客氣地對蒼離說,“她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這樣嗎?那真是太可惜了。”蒼離的涵養簡直好到讓人驚歎。麵對這樣的張玄他依然笑容可掬地說著。張玄皺了皺眉頭,沒有繼續廢話,他拉著我的手,一路踉踉蹌蹌把我拖離了他們的圈子。
“等等,張玄你……你放開我!”被扯到電梯裡的時候,我氣惱地甩開他的手,“你乾什麼?就算我也不喜歡那個人沒錯,可這樣也太沒禮貌了吧!”
張玄眼睛斜視著地麵,就是不肯落在我身上,當然也不說話。
這種沉默不同於以往他發呆我吐槽的歡樂相處模式,低沉的壓抑、慌亂的恐懼,我能隱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不安情緒。可無力的是,我連他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想,和我說什麼嗎?”
我努力平靜著語氣,試圖和他講道理。
張玄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他抬起眼睛對上我的視線之後,又好像被碰了觸角的蝸牛,整個人迅速縮回了殼裡。
張玄小蝸牛,乾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