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拍了拍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那麼明天出發,現在睡覺!”
“哦?紅搖,真的嗎?”坐在沙發上的九叔忽然出聲,喊住了她。他的臉上帶著一個淡淡的笑容,很美好的一枚大叔。卻生生被那種陰森氣息扭曲得不成樣子。九叔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張紙條:“我可是還沒拿出來啊。”
紅搖怔了一下:“九叔你……”
在我們複雜的目光中,九叔緩緩展開手指中間那張紙條。然後……出現在我們眼前的,赫然是個“留”字。
“怎麼可能!”我脫口而出,“九叔你作弊!明明我已經抽到過一張不去的條子了!”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看著我。我立刻捂住了嘴。
“嗬嗬。”九叔出乎意料地笑起來,他把手裡的紙條慢慢揉成一團,說道:“不錯啊,大家的作弊水平都還好,紅搖和張玄除外。”
我傻傻看著九叔重複著:“作弊?”
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槍哥“切”了一聲,很無趣地把自己夾藏在袖口裡的另外一張紙條拿了出來,上麵也寫著一個“留”。
蒼離展示了他剛才拿出來的空白紙——其中一麵毛毛的,應該是把寫有字的薄層撕掉之後造成的。
張玄把手指一錯,疊在一起的兩張紙中間,都露出了一個“留”字。
舒道慢慢抬起頭,一邊苦笑著展開紙條:“九哥,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
他拿著的,也是一張有字的紙條!
“沒錯,七張紙條,都是有字的。”九叔悠然自得地說,“其實抽簽這件事,本來就和任守扔硬幣一樣毫無意義。我想要做的,隻是讓你們看清楚自己的心。”
“這次我們要去黃金城,可是又不僅僅是黃金城。騰格裡沙漠的中央,要穿過一大片無人區,還有傳說中能讓駱駝葬身的無水地帶。我們不是去尋寶,也不是去探秘,所有去的人,都要抱有必死的準備。可這些還不夠。我們需要的是力量,所以,沒有決心、沒有力量、隻是把這趟當做旅遊的人。我勸你們趁早退出。”
九叔把撕碎的紙條輕飄飄扔到空中:“明早五點出發。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們想清楚——誰都可以不去,我希望在明天早晨車上看到的人,是一群不打算活著回來的人。”
這次他沒有重點看著我,而是難得一視同仁地看著所有人:“有牽掛的,目標是寶藏或者秘密的,或者和什麼人有過約定的……我希望你們慎重考慮。就這樣。大家晚安。”
“什麼玩意兒啊……”我嘟噥著,“他的意思是包括自己在內大家都不要去比較好嗎?不為寶藏探秘,對生命沒有牽掛,沒有和彆人的約定……擦,這種人隻有粽子吧!呃,粽子也沒有這麼無欲無求的!”
槍哥雙手交疊,下巴擱在上麵看著九叔離開的方向:“他大概不是那個意思。九叔想要說服的人……大概隻有他自己吧。”
“一個乾著不法行當的BOSS,他需要的就是無欲無求。他大概真的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但,也僅僅是‘差不多’而已。”
我抬起眼睛,斜睨著槍哥:“BOSS?做BOSS除了扣彆人的工資能帶來快感以外,還有什麼意思?對了,九叔是不是把你選成他的接班人了?這樣的BOSS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槍哥笑了笑,扯開了話題:“這麼說來,你要去嗎?寶藏、約定、男人,你全都中槍哦。”
“廢話,當然要去。”我大力拍了拍旁邊張小玄的肩膀,“我的男人、寶藏、約定全都帶在身邊,而且什麼必死的覺悟……我已經死了,怕個鳥!說到約定男人什麼的……那邊兩個才是最值得擔心的吧?”
我們不約而同轉頭看向舒道和紅搖。就連平時最聒噪的紅搖都一反常態地沒有加入我們的話題。舒道站起身來,很勉強地笑了笑:“你們先聊,我想回去休息了。”
“書生!”紅搖忽然叫起來,她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猛跨幾步跳過桌子,很親密地挽住了舒道的胳膊,“要去休息嗎?我和你一起。一定讓你休,息,好!”
這兩個人好像螃蟹一樣彆彆扭扭橫著走了出去。我們在後麵默默注視了一會兒,槍哥才說:“我打賭一百塊,明天這兩個人一個都不會出現。”
“……你把選項都選完了還賭個毛。”我翻白眼,抓著張玄的胳膊也跟著從桌子上跳出去,可惜隊友配合失敗,我們兩個一起摞在地上。我站起來踢了一腳桌子,假裝全都是世界的錯
“我們也去睡了,你這個單身男就寂寞地自己擼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