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長發將軍的身影漸漸模糊。我覺得自己好像在船上晃蕩,旁邊有人在跟我說話。
“對不起。”張小玄的聲音很是低氣壓,“我怕你嚇跑……從前大家都很怕我,我不敢告訴你……”
我的意識還很模糊,隻是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
“我和你在一起呆了四十年。我覺得我在乎你,想要出來就把你一起帶走的……但是我出去以後就把什麼都忘了。諾諾,對不起,我自己出來了,卻把你一個人丟在下麵……”
“彆生我的氣好嗎?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彆離開我……”
“沒……沒關係。”我仍舊迷迷糊糊的,“什麼都沒關係,不會生你的氣的,跟呆子生氣……會折壽的……”
“……”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躲著我,害怕我走,是因為他自己一個人先走,而遺忘了我還在黑暗中。因為這麼個破原因,他一個人糾結鬱悶苦惱,可能他告訴了舒道,但是就是不願意告訴我。
他真是個大笨蛋啊,怎麼會因為這種原因和他生氣?等我睡醒了,一定要罰他和槍哥比賽元首的演講……
我摸了摸張小玄的頭發,打了個哈欠,覺得全身的肌肉骨頭都軟成了一團,完全不聽使喚。我在他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又陷入了夢鄉。
我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張玄的大腿上,一隻手還在以固定的頻率拍著我的小肚子。
最悲劇的事情大概就是,你的身體在地下無營養瓶呆了四十年,但是小肚子還是沒有減下去……
我撐著地想要坐起來,可是手一軟,又重新摔回到張玄腿上。
“彆亂動,”張玄低沉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來,“你還有些不適應。”
他扶著我坐起來,這個過程艱難無比,在力大無窮的蒼離師妹身體裡呆的太久,我已經很不適應自個兒虛弱無力的身體了。最後在張玄的幫助下,我喘著粗氣靠在他身上。
我們還在之前我的身體呆的房間,隻是地上兩具乾屍已經不見了。槍哥和九叔都在,九叔閉著眼睛靠著牆壁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槍哥裸著上半身,在處理胸前一道很嚇人的傷口。
“你們沒事吧?”我奄奄一息地問。
槍哥的動作頓了頓,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放下了往傷口上塗藥水的鑷子棉球。
“小傷。還有你能不能彆說話了?讓一個喘氣都困難的慫貨關心我的皮肉傷,讓我覺得好跌份子。”槍哥說著,一邊看了我一眼。
你還有份子可跌麼?
“你們剛才到底遇到了什麼?”我探頭想往鏡子門外麵的大廳看看,但是脖子軟了一下,腦袋啪嗒一下摔回到張小玄胸前。
“你老老實實呆著吧。”槍哥把手裡的東西扔到一邊,“沒什麼,外麵那個鏡子房間的地下埋著個怪物,這次是蜈蚣人。受了點輕傷。”
“蜈蚣人……”我小聲問張玄,“你有印象嗎?那家夥要是你手下的兵就讓他消停消停,實力又不是BOSS非得冒出來給我們刷經驗大家都很不好受啊。”
“張玄的兵?怎麼回事?對了你們在裡麵到底遇到了什麼?蒼離呢?”槍哥奇怪地看著我們。
“咦?小玄子沒給你們說嘛?我們……”
我話還沒說完,張玄已經快速捂住了我的嘴。他冷冷看著槍哥和九叔,說道:“我們也遇到了怪物。”
“……”
“蒼離被殺了。臨死前他抱著這裡麵的女屍殉情了,然後告訴了我們出去的道路。”
“……”
“蒼離說再進去也沒有意義了。裡麵什麼也沒有,讓我帶著諾諾出去。”
“……”
張玄鄭重總結:“我們走吧。”然後背著我就往外出了。
熊孩子你……你挺能瞎掰麼!隻是拜托你瞎掰得靠譜點行麼?!!槍哥這種智商都不會相信啊!!!
“等等張玄!”槍哥一個健步搶到了張玄前麵,憤怒地指著他:“你以為我和任守一樣笨蛋嗎?這是什麼鬼借口啊!給我說實話,你們到底怎麼了?她怎麼變成了那個樣子!”
看吧……他果然不相信。
九叔也睜開了眼睛,看著張玄等他解釋。
張玄沉默地看著地板,左手握緊了刀。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冷冰冰的不耐殺氣,九叔他們好像也感覺到了這種殺氣,麵色冷峻下來,也拿出了武器。一時間,本來應該和諧的隊友關係劍拔弩張。
我緊張地掐著他的肩膀,一邊祈禱著——張小玄,咱們老老實實打妖怪就去打妖怪,可彆在這裡先跟九叔他們打起來……
可能是聽到了我的心聲,張玄最終還是放下了刀。他把我又往上托了托。然後——忽然繞過槍哥奪路而逃!
……喂喂!你乾什麼啊!說不過就逃跑,你的男主氣概呢?!形象呢?!張小玄你這個慫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