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牢牢抓著總想跑路的張小玄的手,其實按我現在的力氣,就算是“牢牢抓住”也不過就是扯個袖子而已。不過還好,張玄雖然一臉不情願的表情,還是沒有把內心的跑路付諸行動。
我開始不太理解張玄說的“從這裡就能看到”是什麼意思。槍哥把探照燈架在了懸崖的最邊上,他神情凝重地調整著角度。當燈光照射到距離邊緣很近的一處時,我才看到了這個深淵的“底”。
其實也不算是底,隻是下方十米左右的平台,比懸崖邊緣低一層,正在我們腳下。在台子上,密密麻麻站著一排排高大的人影。身高體型幾乎一樣的青壯年男人,梳著秦朝時候的發髻,手裡拿著武器,身上穿著鎧甲,一個個表情木然地站立在我們腳下。那種森然林立的殺氣讓我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燈光照到那些人影臉上的時候,我才看清楚,那不是人,而是雕刻精致的陶俑。好像我曾經參觀過的兵馬俑一樣的陶俑。
“原來如此。”九叔說道,“槍兵,你把燈往下麵照一點,好像還有。”
這一層台子並不是深淵中唯一的東西。燈光向下打,我看到下麵十幾米的地方隱隱約約還有類似的邊緣,同樣擺放著我看不清楚的陶俑。就這麼一層一層往下堆疊,一直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這個深淵之中,好像全部都是這些如同台階一樣向無儘延伸的人俑車俑。幾百,上千,數不清的秦朝士兵。除了不是人以外,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兵馬殉葬坑!
我們站在懸崖邊上,對著下麵的車馬雄兵,黑暗之中撲麵而來的壓迫性氣息,好像有一支真正的身經百戰的軍隊站在下方,隻待誰一聲令下,就能血染長刀。
“……現在我能確定這是秦始皇的墓地了。”我把張了半天的嘴巴合上,說道,“原來陝西的那些東西,連兵馬俑都是贗品。這些才是真家夥!不過,這麼深不見底的坑,下麵到底有多少層?”
“那些人俑的服飾裝扮都不一樣。”九叔探了探身,往下麵看著說道,“下麵的看不清楚,但是這裡的幾層似乎是越往上,品階越低。但是……”
九叔的目光飄到了最上方,身邊那尊白玉雕像的位置,他仰望著那個冷漠英俊的青年男子,說道:“從服裝來看,這個和張玄一樣的男人卻好像是這支軍隊的統帥。”
九叔,您真乃神算是也……隻是,能不能彆故意彎著腰看那雕像的鎧甲下麵,我有種你在偷窺我家張小玄底褲的不妙錯覺……
槍哥散漫地敲了敲那白玉石台,眼神晃啊晃地晃到了我身上。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雖然我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有點過分的多,但是都這會兒了,能不能彆再遮著掩著了?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有沒有人浪費點時間給我解釋一下?”
“既然知道是浪費時間,那就算了嘛。”我奇怪槍哥的用詞。
“……反正你不說也得說!”槍哥惱羞成怒了,“日!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賣關子!”
我歎了口氣,看了看張玄低著頭一臉“說話的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若無其事樣子,終於發現不管我怎麼躲,解釋這種事情還是會落到我頭上。
時間不長,我撿著重點和非隱私內容大致告訴了九叔他們。當聽到張玄其實就是這個將軍在地下被埋了幾千年的時候,槍哥一臉“不會吧將軍就這慫樣”的世界崩潰表情。到最後得知這些兵馬俑很可能就是張玄帶領的怪物軍團的時候,槍哥已經淡定地認為什麼樣的將軍就有什麼樣的兵了。
“我們可以直接走過去了。”槍哥下結論,“看張玄的樣子,我可以斷定這些家夥都睡著了,而且短時間內起不了床。而且就算起來了,那副呆樣也沒什麼攻擊力。”
“當初不知道誰被我家張玄揍得不能翻身呢……”我捂著嘴小聲說。
“你說什麼?!要不是我讓著他我早就……誰曾經輸給他過啊混蛋!”槍哥炸毛了。
一直沒說話的九叔忽然抬頭,看著我問道:“那麼,另外一個龍髓在哪裡?”
“……啊?”
“不是有兩個嗎?”九叔淡淡說道,“一個在你身體裡,看來是專門為秦始皇養的。蒼離身體裡養的呢?”
我愣了一下,隱約想起來剛才我昏過去的時候,張玄好像把那顆珠子放到了我的手裡還幫我握了個拳。但是現在……我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發現它早就鬆開了很久了。
“……好像被我丟了。”我汗下,“你也知道我現在超肌無力來著,不怪我……”
“在這兒。”張玄忽然說道,一邊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那顆珠子。
……這家夥什麼時候拿走的啊!虧我還以為他把什麼東西都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