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誰準你脫衣裳的!(1 / 2)

宋家前院。

十幾個捕役簇擁著一個身著青色官服,頭戴烏紗的陳縣令走到人前。

大家心底都泛起嘀咕:這太子殿下怎麼會認識桃夭?

春花娘跟一旁的張氏小聲嘀咕:“一定是因為上次劉媒婆的事兒來抓蓮生娘來了!若是守法的良民,衙門哪能大老遠找你?”

一向討厭她的張氏心底也沒底。按道理來說劉媒婆的事兒都已經解決了,沒有道理現在還特地來抓人。

她看了一眼趙仲和,一臉凝重的趙仲和衝她微微搖頭,顯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陳縣令淩厲的目光在烏泱泱的院子裡掃視一遍,並沒有見到新娘子,沉聲道:“寡婦桃夭何在?”

大家這才發現方才還在這兒的新娘子桃夭竟然不見了,就連蓮生娘也不在這兒。

匆匆從後院趕回來的宋大夫戰戰兢兢上前向他行了一禮,“不知太子殿下找我家兒媳可有事兒?”

不等陳縣令說話,人群自動分成兩列,身著大紅嫁衣,雲鬢堆積,團扇遮麵的新娘子款款而來。

宋大夫心底著急,欲上前,卻被兩個捕役攔住去路。

新娘子已經行到陳縣令跟前,盈盈一拜,聲音嬌滴滴,“寡婦桃夭在此。”

不等陳縣令說話,一旁的師爺道:“見到縣令還不卻扇。”

陳縣令正欲說無須卻扇,新娘子已經移開團扇,露出一張精心描過的麵孔。

在場的人皆驚豔不已:這莫不是戲文裡傳唱的禍國妖姬?

小寡婦平日裡素麵朝天,已是清麗絕倫,而今上了妝,增添幾分美豔。

偏偏她美而不自知,清澈無辜的眼波流轉間,不經意地從暈染了胭脂的緋紅眼尾瀉出兩三分媚意,更顯得楚楚動人。

她怯怯望著陳縣令,“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旨意?”

原本凶神惡煞的師爺骨頭都酥了,不等陳縣令開口,忙柔聲道:“小娘子莫害怕,我們此來是好事兒。”

陳縣令不悅瞪他一眼。

師爺立刻縮回脖子不敢再言語,隻偷偷拿眼角打量著桃夭,心想也不知入贅到這家裡來的是個什麼模樣的郎君,否則豈不是糟蹋了這小娘子的美貌。

又覺背後有一對眼睛冷颼颼盯著自己,轉頭一望,果然瞧見西北角一坐在輪椅上身著禮服,麵若冠玉,眉眼矜貴的年輕郎君正冷冷盯著自己,心裡咯噔一下。

這容貌氣度生平未見的新郎竟是個瘸子,真可惜了這美貌的小娘子!

這時一旁的陳縣令開始宣讀太子殿下的口諭。

原來是遠在金陵的太子殿下不知怎麼就聽說桃夭帶著公婆改嫁的事兒,認為其孝心可嘉,所以特地休書一封,請萬安縣的縣令特賜兩百貫錢做新婚賀禮。

宣讀完,兩個捕役抬著一紅綢覆蓋的木匣子走到桃夭跟前,“請小娘子領賞。”

偷偷將蓮生娘藏進屋裡,心中忐忑難安的桃夭鬆了一口氣,掀開一看,隻見箱子裡滿滿都是用紅繩子串起來的銅錢。

這是什麼意思,那個假道學太子殿下給她送禮來了?

在場的人無不羨慕地望著桃夭,剛剛還覺得命不好的桃夭村民們見著錢立刻換了說法。

“這桃夭命怎麼這麼好,竟然連太子殿下都給她送禮來了!”

“我看這贅婿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才進門就給家裡帶來好運!”

“就是說啊,那可是豐年兩年的收成。”

“咦,桃夭的贅婿呢?”

陳縣令自然聽到大家的議論,好奇:“怎麼不見新郎?”

宋大夫生怕謝珩在陳縣令麵前說自己強迫他入贅的事兒,磨蹭著把謝珩推過來,介紹,“這就是我家的贅婿。”

又對謝珩說:“還不趕緊向陳縣令行禮。”

謝珩沉著一張臉沒有作聲。

並未見過太子殿下的陳縣令細細打量著謝珩,心中暗暗心驚。

他是長安人士,家中也算是大族,長安城內的皇親貴族們也見過不少,卻從沒有見過有如此貴氣逼人的郎君。

陳縣令雖不曉得此人是什麼來曆,可他做人一向八麵玲瓏,立刻道:“新郎官行動不便,可免禮。”

圍觀的眾人心中再次篤定:這桃夭家的贅婿,一看就是個旺妻命,就連陳縣令都肯高看一眼。

原本捏著一把汗的宋大夫見謝珩竟然未向陳縣令求助,鬆了一口氣。又見陳縣令還沒有走的意思,隻好客氣地請陳縣令留下來觀禮吃席。

誰知陳縣令卻道:“不如就由本官為兩位新人證婚,也算是送給新人的賀禮。”

整個萬安縣,就算是最有頭臉的鄉紳成婚,陳縣令也不曾為新人舉禮,今日竟然親自為桃夭舉禮,這說出去可是莫大的麵子。

在場的人羨慕不已,宋大夫卻心中忐忑,行禮時不斷朝謝珩看去。

他全程冷著一張臉,到後麵“二拜高堂”時,坐在四輪車裡沒有動。

陳縣令有些奇怪,正欲詢問,宋大夫立刻道:“他腿腳不便,無妨。”

瞧出些許不對的張氏也跟著附和。

陳縣令也沒多說什麼,在一聲“送入洞房”中,整個婚禮的流程就這樣完成了。

宋大夫心中鬆了一口氣,趕緊請陳縣令去主家席。陳縣令卻隻留下一貫禮錢,便領著衙役走了。

直到衙門的隊伍走遠,宋大夫與張氏算是鬆了一口氣。

張氏笑,“這下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我瞧著你這兩天氣色都好了不少,往後可彆胡思亂想,好好把日子過好了才是正道。”

宋大夫心裡也這樣想。隻是他見謝珩連拜堂都不情不願,也不知往後對桃夭如何。那孩子腦袋簡單一根筋,萬一再被他傷了心可就麻煩了。

*

新房裡。

坐在床邊的桃夭見謝珩也不過來卻扇,索性自己把扇子擱到一旁,上前問:“先生餓不餓?”

不等謝珩回答,便把矮幾上的果子酒水擱到他麵前來。

謝珩麵無表情地吃了兩塊果子,自斟自飲起來。

桃夭偷偷打量他一眼,心想也不知這酒水有何妙處,悄悄給自己倒了一杯,捧著杯子抿了一小口,頓時嘴唇都火辣辣地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