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分散三處,彼此涇渭分明。
走在最前頭的,身形高大健碩,衣著不羈,頭發淩亂披散,手握一把唐刀。
離他二十步外,有兩人並肩而行,似乎未攜武器。
再往後,便是手持長劍的一男一女。
“陶師兄,他們不會都是要去望月城的吧?”魏柳壓低聲音詢問。
陶楊眉頭微緊:“不知道。”
“你說,他們會不會也是為了那件事?”魏柳忐忑不安,“他們武功都比我們高,到時候……”
“二位少俠,說什麼悄悄話呢?”前頭一人忽地轉過身,露出一張塗脂抹粉的芙蓉麵,語調輕佻道,“不如說出來一同樂樂?”
他五官清秀,身段妖嬈,穿著一套繡滿蝴蝶的花衣裳,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妝容精致,卻是個捏著嗓子說話的男人。
魏柳心中膈應,麵露歉意,抱拳道:“不小心驚擾了前輩,還請前輩見諒。”
“我是問,你們在說什麼。”花蝴蝶歪頭勾唇看她,“我這人,最不喜歡答非所問了。”
陶楊上前一步,誠懇道:“前輩恕罪,晚輩和師妹隻是見這荒野罕見,心中好奇。”
“呦,這麼維護,莫非……”他咯咯笑出聲,又用巾帕捂嘴,眼波在二人之間流轉,“莫非你二人是對私奔的野鴛鴦?”
陶楊和魏柳臉色陡然爆紅,甚至因為這句話各自退離半步。
“嘖嘖嘖,臉皮這麼薄。”花蝴蝶像是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不如,本姑娘成全你們。”
他說著,就要揚起手中絲帕。
“老呂,”身旁黑衣男子叫住他,“彆誤了事。”
“死耗子,叫什麼‘老呂’。”
呂蝴蝶嗔他一眼,轉身之前,黏膩的眼神從兩人身上劃過,這才跟上同伴腳步。
魏柳和陶楊心有餘悸。
待二人走遠,陶楊才憂心忡忡道:“想必他們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呂蝴蝶和曹耗子。”
“你是說……”魏柳驚得瞪圓眼珠子,“那個喜歡自稱‘本姑娘’的呂蝴蝶?”
“沒錯。”陶楊輕歎,“據說他性情陰晴不定,行事隻憑心意,希望後麵不再碰到。”
魏柳點點頭,換了個話題:“這望月城真是偏遠荒涼,連棵樹都見不到,不知還有多久才到,水囊裡沒水了。”
“應該快了。”陶楊眼前忽然一亮,“師妹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家客棧?我們不妨進去歇個腳,討些水喝。”
“真是客棧!”魏柳喜形於色,卻又麵露遲疑,“他們好像也要進去。”
陶楊舔了舔乾裂的唇,“到望月城至少還有二十裡地,我們就進去買壺水。”
“也好。”
茫茫荒野中,一座氣派的客棧巍然屹立,饒是呂蝴蝶和曹耗子見多識廣,也不由驚愣當前。
行走江湖多年,他們敏銳察覺到這家客棧的詭異之處。
“莫非是家黑店?”呂蝴蝶問。
曹耗子冷眉耷眼:“是又如何?”
呂蝴蝶咯咯笑起來:“不如何,隻不過,我這新做的衣裳怕是要沾點血了。”
“他進去了。”曹耗子指的是那位獨行俠。
呂蝴蝶:“他那把刀很是不凡,讓我想起一個人。”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刀客燕非藏。”
燕非藏,六級武師,一手刀法出神入化,人稱江湖第一刀客。
“聽說他與金刀商行走得近,怎麼到這兒來了?”呂蝴蝶疑惑。
曹耗子:“進去瞧瞧。”
“等等。”呂蝴蝶神色微變,凝神須臾後,露出一抹奇異的笑,“我的小可愛動了。”
曹耗子反應過來:“你是說,人就在附近?”
“哈,”呂蝴蝶揚了揚巾帕,“準確來說,就在客棧裡。”
這就很有意思了。
客棧內,陸見微話音剛落,一股極強的氣勢由遠及近,停在客棧院外。
是那位六級武師。
張伯感受到這股威壓,額上冷汗滲出。江湖客平素行走江湖,不會隨便釋放威壓,一旦釋放,就意味著挑釁。
六級!這可是六級!
他不由看向陸見微,陸見微神情絲毫未變,也無被壓製的痕跡。
心中稍定。
但陸見微並不比他想象的輕鬆。
她修煉了無名心法,彆人看不透她的修為,她也可以免疫這種威壓,可麵對六級武師的上門挑釁,她心裡沒底。
至於朱月和薛關河,兩人已經說不出話了。
“小客,開門。”陸見微不打算逃避,“順便掃描一下他身上帶了多少錢。”
係統用無形的力量打開院門。
“不過五錢碎銀。”
陸見微:“……”
真要打起來,她連罰款都嫌費工夫,五錢銀子能乾嘛?
院外的燕非藏微微一愣。
商行的消息沒錯,客棧裡果然有六級以上的武者!
他竟然沒有捕捉到對方的絲毫氣息。
燕非藏戰意上湧,直接踏入客棧,朗聲道:“在下燕非藏,特來討教。”
“燕非藏!”張伯驚訝失聲。
陸見微沒聽過這個名號,但也知道,一位六級武師,可以稱得上江湖一流高手,在江湖上不可能沒有姓名。
眼前的男人形貌英朗,手持唐刀,頗有一番江湖粗獷之氣。
陸見微立於廊下,淡定問道:“你想如何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