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韜先一步騎著自行車走了,但沒走多遠就停下來了。
大堰村依山傍水土地肥沃,村裡人也不少。
剛才除了看熱鬨的幾家人,更多的人是不認識他的。
蕭文韜長相不算差,穿著又得體,這不出去就已經有村民與他搭話,還問他是哪家的客人。
他出去又恢複那個謙遜有禮的蕭主任,先是自報家門,倒還沒直接說是沈支書的幺女婿,但那個說法也差不多明示了,所以一路走下來村裡好多人都知道沈建國搞到大事了。
羨慕他家女兒個個嫁吃商品糧的,現在幺女直接不得了了,馬上就要嫁廠長的兒子,這人還是委會主任。
這年頭要論什麼有牌麵,委會少不了,工人身份就夠讓人羨慕了,還再次加碼,怎麼不惹人豔羨啊。
蕭文靜和媒人後麵一步,看到幺弟竟然還和一群人聊了起來,臉色有點不好,因為沈建國一家的不識好歹,她是不喜歡這個地方的人。
哪知道蕭文韜還拉著她與大家打招呼。
大家一看家裡還跟著姐姐過來,看來這事兒八九不離十了。
蕭文韜也客氣,出來之後遇見男的就散一隻中華的煙,遇見女的就發兩顆糖。
這一趟下來沒把沈家說通,倒是把村裡一些人安排明白了。
等走出大堰村蕭文靜還不服氣的問幺弟,“文韜,我說你和這些人多說什麼?”反正這事是搞不成了,所以關係也懶得維係了,按她的意思這輩子都不想往這大堰村來了。
蕭文韜卻說,“姐,這事你就不懂了。”推著自行的男人眼裡這時候全是誌在必得。
如果說一開始看上沈婉枝完全是那張臉,這麼多年他也見過不少女人,漂亮得不少,但沈婉枝不單單是漂亮,那張臉明明純潔得像個孩子,可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比那些矯揉造作引誘自己的人還勾人幾分。
如果這時候有純欲的說法,蕭文韜肯定就知道怎麼形容了。
經過今天的事兒他發現沈婉枝不僅長得好看,性子更是“嘖嘖”雖然嗆了一些,但聰明嘴巴又厲害。
都說川城這邊姑娘嘴皮子厲害,以前蕭文韜並不覺得,今天領教了沈婉枝,他發現確實是這樣。
若是普通人聽他那麼說,早就嚇得哭哭啼啼了,沈婉枝不僅半分沒被嚇到,還能找到話來與自己抗爭。
偏偏越是這樣,蕭文韜就越喜歡她了,他這種男人不懂尊重,就隻剩下征服了,覺得征服一個女人更有成就感。
而且他覺得隻有這樣的女人才配的上自己,再說聰明漂亮又怎麼樣呢?還不是女人,早晚得嫁人,而她也必須隻能嫁給自己。
“我是不懂,我就不知道那丫頭有什麼好,我從一開始就瞧不上她。”蕭文靜這會兒隻想發泄不滿,完全忘記了剛開始對沈婉枝的滿意。
“行啦,你回去什麼都彆和媽還有奶奶說,就讓她們趕緊給我準備結婚的東西。”蕭文韜喜歡沈婉枝,就不準家人不喜歡她,大姐說一句也不行,他的女人隻有自己能說,誰都不行。
“文韜,你是不是被氣糊塗了,彆人沈家拒絕了。”彆人不會嫁給你,還準備什麼結婚的東西?
拒絕?她們有拒絕的權利?
蕭文韜沒說話,翻身上了自行車,又對蕭文靜說,“讓你們準備就準備。”哪有這麼多話,一個女人最在意名聲,不過幾句流言蜚語的事情,她還不是要乖乖主動送上門,她拒絕得了嗎?
現在他是不願意用這些低劣的手段逼沈婉枝,畢竟她早晚是自己的女人,當然也想她有個好名聲。
所以他隻需要放出一個消息,說沈婉枝是他蕭文韜看上的人,彆說白沙鎮,連全縣城都沒人敢敢和他搶,她不可能一輩子做老姑娘不嫁人吧?
他可還沒聽過不嫁人的女人,反正她就隻有嫁給自己一條路可以走。
蕭文靜絲毫沒在意幺弟對自己的命令,反而還擔心會不會是刺激得腦子不清醒了,“文韜這是咋了?”不能真出啥問題吧,那樣回家該怎麼和爸媽還有奶奶交代?
媒人在一旁可是看得透透的,她這些年都是幫人乾牽線搭橋的事兒,隻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蕭文韜這是陷進去了啊,而且還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想必沈家姑娘是拒絕不了了。
她頓時不知道被這樣一個男人看上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了,不過和她有什麼關係,就蕭家這條件說出去,全縣城都獨一份兒了。
有什麼不幸的,是走大運了。
她隻要好好促成這一樁婚事,媒人禮肯定是少不了。
“蕭同誌是真喜歡那姑娘了,上心了。”她對蕭文靜說。
蕭文靜聽罷隻能歎口氣,見弟弟走了隻能又回頭叮囑媒人幾句,“今天的事兒可不是沈家把我幺弟趕了出來,是姑娘靦腆要慢慢來。”
媒人啥能不知道,忙道,“是,這事兒我曉得怎麼說的。”
蕭文靜又把掛在自行車扶手上的餅乾給了媒人一盒,才騎上車去追自己幺弟。
而媒人提著餅乾看著相繼離開的小聲嘟囔一句,“這沈家人咋這麼不懂事呢?”就蕭文韜這條件縣城還能找出第二家?一個鄉下姑娘咋還這麼能挑呢?縣城的都瞧不上,還想嫁去北京城不成。
“不懂事。”媒人說了一句搖搖頭也大步離開了。
家裡短暫的安寧之後,有好事的村民竟然上門給沈建國道喜。
她們的目的肯定是想巴結他的,畢竟一村支書,以前剛開始的是取消了村,集合成公社,也沒村支書,都是公社主任。
前兩年又改了一下,恢複了村集體,公社主任退了之後沈建國還是第一任村支書。
雖然村裡乾部沒有鎮上縣城的聽著霸氣,但縣官不如現管,村裡人更看重支書這個位置的,集體年代吃住行哪樣不得從村裡來。
哪知道沈家聽到道喜沒有高興,反而一個個臉色難看。
特彆是沈婉枝,眼淚一下就忍不住了,她就知道蕭文韜這個賤人有方法,竟然一會兒時間就把村裡人都買通了。
她不是害怕,畢竟真鬨起來大不了就拚個魚死網破,就蕭家那張揚的性子,內裡肯定乾淨不了多少。
因為書裡他是男主,所以他家位置在這個年代給的實在太高了,在縣城關係網又密,想扳倒他家何其難。
雖然豁出去,不死也能讓他家脫一層皮還是行的。
可沈婉枝並不想這樣,她現在有家人,她想過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日子。
所以是憋屈,是委屈,為什麼就是她。
祝春柔看女兒這般自己也難受,不想彆人繼續影響女兒,抄起掃把就趕人。
好些不懂的人不知道這家人在牛逼什麼,不就是找了個了不起的女婿嗎?這就看不起人了?
被趕出去之後都還在罵罵咧咧,在沈家旁的人聽了就把剛才的事情與他們說了。
後過來道喜的人聽罷才知道原來是這樣。
不過依舊有人酸氣的嫉妒道,“要我說就是沈家心氣兒高,我看啊,二婚也沒什麼大不了,那個後生我剛才可是看了一表人才,彆人隻是有一次錯誤的婚姻,及時走回正路,怎麼還能成為嫌棄的理由了。”
“可不是呀,我覺得蕭同誌挺好的。”以前聽了還當離了婚是個年紀大,長得醜的老男人,結果今天看了蕭文韜的長相,再想想彆人那身份,好像離婚都變得不重要了。
“是啊,要沈家不同意,咱們家小花今年也滿十八了,好歹也是初中畢業呢,不行就說給我家小花,能有個這種女婿,我是不敢嫌棄的。”
“得了吧,你家小花黑的跟煤炭似的,彆人蕭同誌也看不上吧。”
“王大妮,你女兒才是黑煤炭。”
“我女兒雖然比不上沈家幺妹兒白,那肯定黑不過你家小花的。”
“哼,長得白又怎麼樣?腦子不清醒,看不上城裡就嫁在鄉下,成天麵朝黃土背朝天能造幾天,早晚黑的親媽都不認識,還當嫁人了和在娘家似的啥也不乾,除了進城誰家鄉下養的住閒人啊。”這話酸味重得像是被打翻了醋缸。
也不知道彆人沈幺妹兒運氣咋這麼好,遇到這麼好的人還不知道珍惜,還作呢。
不是吹牛,那個蕭文韜真要給自家做女婿,她肯定當祖宗供著。
“嘿,你這擔心可能就多餘,我剛才可是看出來了那個蕭文韜喜歡沈幺妹兒得很,就他那種身份的人看上了的估計是沒讓給彆人的道理。”
“你啥意思啊?”
“啥意思?”她想到過來之前遇到了蕭文韜帶過來的媒人多嘴問了幾句,媒人的意思是沈幺妹兒隻能嫁蕭文韜了,不然就在家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吧。
“天,還有這種事兒啊,不過沈家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吧?索性就嫁了啊,就人家這個條件那麼好,還挑啥啊。”
這種事沒有多少人能感同身受,更多隻會站著說話不腰疼。
甚至是又酸又嫉妒,指責你傲氣不懂珍惜,畢竟你就是一個鄉下姑娘還想上天不成?
女性在這個年代真的屬於弱勢群體,連拒絕都變成了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