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依搬家第二天就遭遇重創。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她不是個怕苦怕累的人,昨天乾了一天活兒也沒哭天喊地,然而一早上,她啃完麵包喝完牛奶,去拆昨晚留下的木架的時候,情況就不對勁起來。
她有幾棵比較大的植物用木架框起來了,這個木架都是打包裝的時候現在釘子釘起來的,而她現在手上沒有任何工具。
裝修不是她盯著的,工具什麼的她就有一些買電視機電冰箱送的起子什麼的,現在要拆釘子,她哪來的工具?
唐依依拿出吃奶的勁嘗試徒手拆掉。
那個木架竟然紋絲不動!
她用了手上的所有工具,完全沒辦法!
唐依依兩眼一黑差點倒下去。
我的天呐……
她有一棵藤本月季弗洛倫蒂娜,一棵粉色龍沙寶石以及一棵夏洛特夫人都是她在露台養了三年多,打算搬過來下地種院子裡的,還有其他月季和大棵繡球若乾,結果竟然發現自己拆不掉包裝?
這包裝,還是她眼睜睜看著彆人裝上的,搬家公司的人跟她說:這個很好拆的,用手一掰就下來了。
唐依依信了。
掙紮了半個小時,唐依依看著排排隊等著她拆的木架,心如死灰。
她實在是頭疼,俗話說打不過就放過,唐依依選擇躺平。
抱著自己溫好的牛奶,拿了把小椅子,——她一大早上聽見外邊有賣椅子的順手買了四個,價格十分親民。
小馬紮似的椅子,幾乎村裡每家都有,偶爾大爺大媽們就拎著小椅子在門口曬太陽。
村裡習慣是一早上人醒了,大門和後門都會打開,直到晚上休息了才關門,平時青天白日裡不會有人關著門,所以看人家門開沒開就能知道家裡有沒有人。
唐依依發現了這個之後就大大方方開了門。
她舒舒服服坐在小椅子上抱著牛奶喝著。
她錯估了一件事。
她家的情況跟彆人家不一樣。
她家沒收拾好,一樓幾乎是滿屋狼藉,她家還是大開門戶的兩個大門,完全把一樓暴露出去,以至於經過的人都會好奇看兩眼,還會上來打招呼問她搬家的事要不要幫忙之類的。
問的都是一些大爺大媽,看起來身子骨甚至不如她,唐依依哪敢勞煩彆人,拿出乖巧的姿態道謝說不用。
不過唐依依確實是在等一個人,能幫她忙而且她還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的人,——三叔。
她這個人臉皮比較薄,大方是真的,往往彆人幫自己一點小忙她都會給出豐厚的報酬,三叔為她的房子忙前忙後一年其中唐依依當然給人發了不少紅包。
有了這層聯係,唐依依自己覺得找三叔幫這麼一點小忙應該不是問題。
她在門口蹲了十分鐘,又溫了一杯奶抱著喝,出來繼續蹲。
她就等著三叔經過看見她滿屋狼藉主動問。
半杯奶下肚,她打了個嗝,始終沒看見三叔,反而看見了自己的鄰居出門。
看見那人從門裡出來,唐依依都愣住了。
這不是八分,哦不,大褲衩嗎?
可能是她盯著人家人被察覺,林岸側頭看過來,兩人目光再次對上。
唐依依偷看被抓包,不僅沒不好意思,反而格外乖巧,甜甜的朝人彎起嘴角笑了起來,試圖給鄰居一個嶄新的、美好的印象。
林岸愣了一下,挑眉,繼續跟她對視。
兩人就這樣歪著腦袋,對視了一分鐘。
唐依依不常活動的脖子開始抗議。
臉上的笑漸漸堅持不住。
不行。
再笑下去她臉都要抽筋了。
她一手握著杯子,帶著杯子揉了揉飽經摧殘的臉頰。
林岸贏了。
他被她揉臉的動作逗笑,
他也不是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兩人素不相識,如果不是有求於他想找他幫忙,她不會這麼莫名其妙盯著自己笑,——除非她是看上他了。
然而以林岸現在這副樣子,考慮後者他都覺得自己臉皮有點厚。
他今天心情不錯,兩人又是鄰居,林岸上前,視角一變化,他就看見了她家的“盛況”,心下了然。
“剛搬家?”麵對小姑娘林岸非常仁慈地沒有一上來就戳破她的心思。
“嗯嗯!”見他主動搭腔,唐依依心裡樂開了花,“好多東西要弄呢!”
她心想:快點問快點問!!!林灣村的大爺大媽都很熱情呢!!!
林岸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不著痕跡的挪開目光看了看屋裡的東西,注意力很快就被木架子吸引,猜測大概率就是這玩意了,地板上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工具,大大小小的起子以及……勺子?
“你養的植物?”他問。
“是啊,養了好多年呢。”
言外之意就是,非常珍貴哦,不能被框在木架子裡呢,一定要儘快解救出來哦。
林岸卻像是突然聽不懂話了一樣換了話題,“你喝什麼?”一股奶味。
“熱牛奶啊。”
林岸:“哦。”
牛奶,還是熱的。
林岸高中畢業過後就沒被家裡逼著喝牛奶了。
他試著估摸一下她的年紀,從這張臉來看確實不顯年紀,但是之前聽她們聊天他知道她跟林茜是舍友,那也應該大學畢業了,保守估計二十一,還是個00後呢。
他這種摸不到95門檻的人對於人家來說大概就跟老古董似的,中間隔了一條長長的代溝。
眼看著話題就要跑偏,唐依依小腦瓜一轉,問他:“你是村裡人嗎?”
問了個自己知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