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楊阿姨說要去前麵小賣部看牌,唐依依看時間不早了,得回家乾活,正好跟林岸順路,兩人一起回去。
“你在村裡做獸醫,平時就做這個嗎?”唐依依好奇問他。
林岸:“嗯?”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獸醫還會這個啊。”
“所以?”
唐依依忽然小聲偷摸摸問他:“你不怕遭報應嗎?”
林岸:“……”
“你噶人家蛋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很痛?”
“…………”
“本是同根生,相噶何太急。”唐依依搖頭晃腦念起詩來。
“下次有什麼事不要找我。”他語氣很平靜。
之前還想著要尊敬人家的唐依依跟他聊兩句就忘了原來的計劃,忽然醒悟。
“哎呀,我就是開個玩笑~”唐依依翹起受傷的無名指在他眼前晃,“你看看,我手指頭還傷著呢,今天早上洗頭都要戴手套,可不方便了。”
林岸懟她:“也沒影響你吃飯。”
唐依依:“……”
他是在拐著彎說她剛剛在飯桌上食量大嗎?
原本還想著誇他一句廚藝不錯,唐依依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村子就這麼大,兩人走了一會兒,就各回各家。
唐依依習慣性到植物房巡視,上次換盆的密葉猴耳環狀態不錯,三十五盆小苗苗靠窗放著正在曬太陽,窗戶這邊平時白天光照還不錯,所以還放著她最愛的蘭花們。
蘭科坑太深,跟熱植比起來不相上下,唐依依當初入坑就是一張驚為天人的天鵝蘭黑天鵝,一口氣入了黑天鵝和紅天鵝,養到現在也是大苗了,十分有成就感。
後來又陸陸續續開始養蝴蝶蘭,文心蘭,石斛,兜蘭……
她為了養熱植已經有一個加濕器和空調了,再養一些蘭花也沒什麼,反正它們喜歡的環境都差不多。
她這裡不乏貴貨,去年春節的時候蝴蝶蘭開了一波花,花梗被她剪下來用來繁殖,現在還在塑料盒裡放著呢,經過四個多月現在已經長出了幾片小葉子和一些根,距離能給她賺錢估計還差個一年半載吧。
如果靠賣小苗來賺錢,估計她早就餓死了。
深感賺錢難,唐依依立好相機,搬出綠鵝錦,照舊搬到客廳鋪上園藝墊脫盆看看有沒有鵝崽,沒想到收獲還不錯,有五顆鵝崽。
帶錦的綠天鵝絨海芋生的崽也是帶錦的,但是單獨賣崽的話價格一般,而且也挺不負責任了,畢竟要讓崽發芽長大服盆就是個漫長又艱難的過程,所以唐依依決定還是先自己把它們養定再掛上鹹魚賣掉。
這些鵝崽收拾出來,再把老母鵝換上新土種回去,澆水放回原位。
鵝崽就埋在潮濕的赤玉土裡,等待發芽就是,也不用剝皮。
全程要自己立相機拍攝,一個人乾活實在是麻煩,但是招個人一起又不太現實,——畢竟誰會願意跟她一起搬來農村自力更生呢。
在冰箱翻了翻,找到一瓶冰可樂打開,邊喝邊抱著相機上樓,走到最後一層台階,可樂一半都下肚了,忽然覺得小腹墜墜的。
這感覺可太熟悉了。
俗話說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呢。
她剛喝完冰可樂就來了大姨媽。
這運氣也是絕了。
唐依依乾脆破罐子破摔,一口氣喝完冰可樂才去了洗手間,然後大夏天的找了個毯子蓋在肚子上,抱著電腦趁著現在還清醒趕緊剪堆肥的視頻。
按照正常流程,一般是來了之後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內開始痛,唐依依剪完了視頻就差不多了,腦子開始暈乎乎的,渾身沒力氣,小腹有種鈍鈍的,不算尖銳的疼痛。
然而這種痛卻格外持久,且迅速蔓延,她換什麼姿勢躺著都沒用,仿佛每次翻身痛感都會加倍,也沒什麼力氣下樓給自己燒熱水衝紅糖水喝。
要是再宿舍裡,還能有林茜幫忙照顧一下她。
現在她一個人。
要是她痛死了估計都沒人知道吧,唐依依悲涼的想著。
腦袋都是麻木的,她平躺在沙發上,感覺疼痛讓她的胃都開始不舒服起來,不知道熬了多久,腹部像是有一股氣往上湧。
“唔——”
唐依依一側頭,準確無誤對準垃圾桶,把剛剛造作的可樂吐了出來。
滿嘴的酸水,彆提多難受了。
然而吐完確實就好受多了,她抽了張紙擦擦嘴,重新躺回去,試圖讓自己睡著。
睡著了,就不會痛了。
大熱天的蓋著毯子,又不敢吹電扇,唐依依又冷又熱,後背冒汗,渾身難受,覺也睡的不安穩。
思緒混亂,沒有色彩,偶爾是窗外電閃雷鳴,室內男人女人吵架,關鍵詞總是那幾個,受不了,離婚,孩子。
大人們總是高估了一扇門的隔音作用。
夢境十分混亂,時間線都是亂的。
有時候是父母在吵架,大雨敲打在地麵的聲音,沉悶的雷聲,瓷器碎裂在地麵,桌角與地板摩擦刺耳的聲響。
有時候是女人嫌棄厭惡的聲音:你能不能不要咳了?
“咳、咳——”一陣昏天暗地的咳嗽,唐依依整個人像是被強行從沙發上拔起來一樣,對著垃圾桶咳了起來,喉嚨痛的如刀割,後背佝成蝦,下意識努力平複呼吸,忍住咳嗽,起身去洗手間漱了下口。
呼吸才慢慢平複。
她手裡還緊緊攥著藥,等平靜下來才意識到不是犯病,手心都被汗濕。
天已經徹底黑了,唐依依整個人虛的不行,渾身都汗濕了,也不想再去弄臟床,重新回沙發上躺著沉沉睡去。
難得這是一場安穩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