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殿下就要醒了!”響起了帶著嘈雜的聲音。
“……”
“愣著乾嘛!還不趕快過去伺候著。”聲音刻意尖銳又帶著刻薄,卻壓得極低,生怕驚擾了什麼人。
空氣中沉默片刻,便響起‘嘩嘩——’的鐵鏈聲。
鐵鏈聲漸漸地逼近,似在猶豫做抉擇,最後還是停在了身旁。
接著是膝蓋跪在厚重毛毯上的悶聲。
靠得很近,所以細微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見。
這是個什麼東西?
察覺到手上的皮膚被輕觸了,帶著溫涼的潮氣,褚月見顰眉不舒服地動了手。
她稍微動手,耳邊便是嘩嘩作響的鐵鏈聲,還有此起彼伏在倒吸涼氣的聲音,異常明顯。
好像還在做夢,那狂跳的心跳聲正靠得很近,十分的清晰。
周圍的那些聲音還帶著極度的不安,倒吸不敢吐息,滿都是害怕的情緒。
所以……是在怕什麼?
褚月見感覺還在夢中,心口漲漲的,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慢慢地睜開眼睛,雙眸還帶著剛醒來的那種朦朧水霧。
闖入眼中的先是淡紫色床幔,上麵掛著拇指大小琉璃珠子,流光四溢地泛著淡淡螢光。
金碧輝煌的古色古香大殿,雲頂檀木做梁柱,上麵雕刻的是燙金古文,琉璃玉璧四角玉璧為燈,地鋪白玉毯,沒有鋪毯的地方,露出來的是白玉蓮紋。
眼前的布局肉眼可見的壕無人性,是隻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可這裡是哪裡?好似有些熟悉卻想不出,她究竟是在何處看過這樣的景色。
褚月見唯一敢肯定的是,她從沒有來過這個的地方,而且這也不是她的家。
目光微轉,最後茫然地落在華殿中央,現在跪著兩排的宮人,這些人連呼吸的起伏都細微得不像話。
剛開始時還有人敢悄悄開口,如今見她醒來,卻沒有人敢再出聲,都埋著自己的頭深怕被發現了。
眼前的場景處處透露著古怪的詭異。
褚月見躺在床上沒有動,神情微呆滯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她想自己肯定是在做夢吧,不然怎麼會覺得這個場景過於熟悉,而且還熟悉得有點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此刻宮人們見床上躺著的人醒來,沒有像以前般發怒,反而像是做了夢魘,還沒有反應過來。
奉時雪半闔眼眸神色寡淡,隨意地瞄了眼床上,她顯得被夢魘住了。
悄悄抬頭偷看的那些人,暗自提起一口氣不敢吐出去。
眾人都恨不得將頭埋下,得能有多低便有多低,隻盼望一會兒殿下清醒後,不要拿他們出氣。
旁人都不敢抬頭,此刻隻有身為殿下身邊‘奴’敢。
不,應該不是敢不敢,而是他自始至終都是這樣清冷的姿態。
哪怕世人皆稱,他已然從巍峨雪山之上墜落下來了,但卻依舊還是那個雪山最不可攀之花。
奉時雪平靜地看著床上的人,眼中還泛著未平息的漩渦,忽然想起剛來時那些人對他講的話,眉眼越漸冷淡。
他懨懨地垂下眼睫,垂在膝上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顫,緩緩開了口:“公主?”
耳邊傳來徐徐男音,清清淡淡的像是夾著雪水滴落般清泠動聽,實在是好聽得不像話。
但……叫的是什麼公、公主?
褚月見是潛在的聲控,乍聽到這樣好聽的聲音,第一個反應便是,若這樣的聲音帶上了,難耐地輕喘應該很刺激。
不過他現在喚的是什麼公主,這個稱呼卻太詭異了。
褚月見下意識地轉過頭,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待看清之後,褚月見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更為茫然,隨後便是震驚加僵硬,沉寂的心跳好似突然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此刻離她最近的是一位烏發白衣的男子,他眉眼帶著清雋的冷意,半斂著的眼睫掃下來,又濃又密,五官精致線條分明,薄而上翹的唇線微抿,所以顯得克製又隱忍。
正因為靠得近,所以還發現他鼻梁接近眼窩處,還有一顆類似美人痣的暗紅色痣。
這顆痣生得妖冶,卻又是長在這張清冷絕塵的臉上,便顯得格外的禁欲又勾人。
不知為何,褚月見有種莫名的認知,他若是動情起來,再配著那種聲音必定活色生香。
他整個人渾身都帶著,清泠通透的乾淨氣息,姿態不卑不亢身等段挺拔,比以前看過任何一張,古風人設圖都要好看。
而他這副樣子,褚月見也覺得莫名格外眼熟。
奉時雪穿著單薄地半跪在腳榻前,氣息冷淡得像是一捧雪。
雖是用不悲不喜的目光,注視床上發呆的人,眼底暗藏是不易察覺的冷。
不過此刻褚月見看不見他眼底的冷意,自看見那顆痣時,她腦子完全被震驚得無法集中思緒。
一個念頭襲來,怎麼也驅散不掉,像是印刻在腦海的一樣。
她、她、該不會是穿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