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纖細的頸項依稀可以看見鼓起的經脈,仿佛他伸手輕輕用力就能將她折斷。
她是和鬆獅犬一樣脆弱的存在。
那天分明都已經瞧見了,當時還怕得要死,現在怎麼就不怕死,非要往他跟前湊?
明明是那樣寡淡的氣質,卻無端的給褚月見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忍住想要後退的感覺。
奉時雪太高了,每當靠近了的話,她若是想要看清他此刻的情緒,必須就要仰頭。
所以她仰頭看他的第一眼,突然有種錯覺,奉時雪好像在盯著她脖子看。
有一股寒氣往上走,褚月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脖子。
她要改主意了!
剛開始是打算單獨和奉時雪出去的,但是現在她感覺若是單獨和他出去,說不定在路上就被他弄死了,還是帶著人安全一點。
褚月見最後還是帶了,除奉時雪以外的幾位大內高手,表麵是為了防外麵不長眼的百姓頂撞,實際上是為了防止奉時雪在路上就將她弄死。
所以這趟出行,褚月見帶的那幾人將她團團圍住,密不透風地護著。
奉時雪則在外麵不緊不慢地跟著,壓根沒有在意褚月見的誇張行徑。
昭陽不愧是古國,所有的民情都還保留著古老的風俗。
這裡不少的女子沿襲著從前,頭上都帶著白色的輕紗圍麵兜帽,隻露出一雙描畫精致的眼,將自己的麵容半遮半掩,每個人都是有種隱約的神秘感。
褚月見也一樣帶著純白的兜帽,眼含著興味地看著熱鬨的洛河京大街。
挨挨擠擠的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的周圍都是擺攤的,那些人高聲的吆喝著。
一股撲麵而來的生活氣息,還有古味兒。
褚月見看見這副場景有種感覺很熟悉,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跟著,那些起起伏伏的吆喝叫賣聲連在了一起,是強烈的歸宿感。
“奉時雪!”褚月見被眼前所見迷了眼。
她向來心大,眼前的場景直接讓她對奉時雪再次沒有了任何的恐懼,或許她潛意識就認為還能活一陣,很自然的就消除了那種懼意。
奉時雪雖然沒有長在宮廷,但也是極少來這樣熱鬨的街道。
其實還有個原因,便是他本人也很討厭這樣的多人的地方。
所以他此刻和褚月見有一樣的心情。
乍的一下聽見清脆的女聲,和之前的那種時常帶著的驕縱不同,要是比喻形容的話,就像是出籠的百靈鳥。
奉時雪反應有些慢了一拍,忽然察覺到自己的手袖,被她輕輕地往下拽了一下。
“快看快看,那人在噴火!”語氣還帶著異常的興奮,像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奇景一樣,手中的力道越漸的加大。
本來應該是要抽回自己的衣袖的,可當他視線往下偏移,忽的對上一雙明媚的眼,頓時神色微怔。
褚月見拽了幾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剛剛看前麵的戲法太興奮了,所以下意識就擠開了身旁的人,來到奉時雪的身邊。
她現在竟有這樣大膽子,敢拽他了!
奉時雪的視線恰好因為她的呼喚,而掠過上麵的戲法。
然隻是一眼,褚月見瞧見了卻忍住彎了眉眼,原本打算鬆開的手也沒有鬆了。
這麼擠不好好拉著,萬一走散了怎麼辦?那可太麻煩了。
反正係統也沒有阻止,奉時雪也好像沒有注意到,褚月見也當作沒有看見般繼續拉著。
在人多的地方,褚月見悄悄地撚著奉時雪的衣袖無人發現,等出了人群,她的手便被燙了。
好似自己拿著的是團火般,褚月見反射條件地甩了一下手,順帶還將奉時雪的手都甩了出去。
褚月見:……
褚月見尷尬地看著自己的手,抬頭,瞳孔微圓和他無辜對視,對視上又垂下了頭。
我剛才沒有拉你,然後又嫌棄你信不信?
察覺到略顯冷漠的視線從自己的頭頂掠過,褚月見有些不敢抬頭,隻覺得太尷尬了。
好在就在褚月見尷尬之際,被身後方才被擠散的那些人找到了。
好幾聲高低起伏的認罪聲,終於讓褚月見想起自己是個公主,還是個囂張的好色公主,拉個手怎麼了,很正常。
褚月見突然就像是有了底氣一般地抬著頭,裝模作樣扭頭對著那些人頤指氣使地訓斥幾聲。
她的驕縱的態度做足了,再往其他地方鑽去,而身後的那些人都害怕再次跟丟了,趕緊跟上去。
奉時雪凝眸瞧她的背影,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剛才被甩開時,不小心被她碰到的手指。
他臉上帶著怠倦的厭,用力地擦了一下,這才才跟上褚月見的步伐。
其實方才被褚月見碰到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有點忍不住立刻就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