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冬 不等人的雪。(1 / 2)

拙吻 不湉 3944 字 2024-03-28

微涼的風中夾著幾絲少年們特有的青春荷爾蒙與汗味。

剛被踩踏過的紅色塑膠跑道上遠遠看去還有幾個小點在後麵追逐。

輕輕的喘息聲充斥在周圍。晏雲臉色紅潤,早上在宿舍紮了個高馬尾,現在也散的差不多了。

“服了,每次早上跟上刑場一樣。”

“六圈啊……六圈!體育老師瘋了吧!”

“走走走吃飯去。”

“哎哎,先去放衣服,去那麼早乾嘛?一號窗離門近,但是速度是真慢!”

身邊的人在她身邊走過,她在大腦抽空的間隙聽著這幾句話。心裡暗自點著頭。

目光追著前麵那兩個相互推搡打鬨的人影。她不帶期待地掃了掃周圍和正前方,很好,沒一個認識的人。

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周圍的人,就連許多男生都是成群結隊,她似乎與這周圍格格不入。

她也沒多管,這差不多是日常罷了。

她將手伸到後腦勺,沒有猶豫的將紮著烏黑長發的白色皮筋扯了下來。帶著一點點的小刺痛,她重新把頭發理順,隨意地紮了個低馬尾。然後又從口袋掏出一個口罩。

果然帶上舒心多了,她沒有顧剛跑完步自己氣都沒喘勻。雙腿慢吞吞地走著,眼睛不能看周圍任何一個人。思索不久,她還是去了右邊去教室的小道,與那擠著去左邊小道的浩瀚人海背道而馳。

對於這個喧嚷且充滿權衡利弊的世界,不諳世事、孤僻獨立的群體似乎是它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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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土地的南方,冬天寒冷濕潤,天氣陰晴不定。

全省高一的期末考如期而至,然而因為多種因素。考試延遲了預期,通知發下來說是要等到來年二月第二學期第一周統一考試

這對於一群沒有來得及臨時抱佛腳,準備等著製裁的年輕生命來說簡直就是把及時雨,通知發下來後好像都瘋了。似乎也都忘了自己短暫的寒假並不是作文中修飾語言提高風趣的“短暫”。

車程兩個小時,沿路都將那略微熟悉的梅枝與散著七零八落雪堆的小山路收在眼底。晏雲無意識感慨道:“啊……老家都下過雪了嗎。

“好像是哦,不過都化成這樣了……”

“老家這天氣你又不是不曉得,上一秒大太陽一轉頭就給你來個冰雹。這雪應該也沒停多久。”

她爸她媽轉頭又用地道的家鄉話聊起了家常。

晏雲眼底飄著那些看起來頹喪而且顏色呈灰白的殘雪堆們。少時,它們便被車速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後麵,消失在眼眸中。

如果有人問她,最討厭的節日是什麼,她現在會回答對方這個無腦問題。

老家客廳幾個人簇在一起確實擠,不過對於這刺骨的冷,卻是恰到好處地暖和。屋裡都還是前些年因為燈泡損壞換成的暖光燈。

幾個人一起圍著長方形電火爐,將手腳都放進厚火被裡烤火。

晏雲沒有爺爺奶奶,晏父很小的時候就和晏伯伯失去了母親。爺爺從她記事起也患上了老年癡呆,不能出門,生活不能自理。後來老人在一個寒冷薄涼的冬天離開了,那天也剛好是小晏雲小升初去學校報道的第一天。晏母接到通知就馬不停蹄的拉著晏雲回了家,連家長會都沒參加。這也就堂而皇之缺掉了中學和新同學們的認識機會。

在老人葬禮上,所有人都會向安靜吃著飯的晏雲投幾個打量和耐人尋味的眼神。因為晏雲從回來之後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也許是對於老人情感實在淺淡。也許可能就如他們所說的一樣,晏雲從來都是個性格不好的孩子。

當然,她自己也這麼認為。

每次回老家過年的老家,都是外婆家。然而她最討厭的就是這裡。小的時候媽媽要打工把她寄宿在外婆家幾個月她不願意,哭的死去活來。現在也是這樣,隻不過討厭方向變了。

晏母一家屬於典型舊時重男輕女家庭,那時沒有管製。晏雲外婆接連生了三個女兒,才有了晏雲唯一的舅舅。晏媽媽在家是老二。晏雲的大姨和小姨都先後生了個兒子。在這裡,自然也受待見些。

晏雲抱著手機坐在火爐前的木椅上,不管旁邊自己的大姨和小姨與左鄰右親聊的有多激烈。她沒有走開,也不插入對話。晏母遞了個橙黃黃的橘瓣。果肉汁水酸酸甜甜,南橘北枳真是名不虛傳。

晏媽媽輕聲對晏雲說:“要覺得吵就去樓上吧,正好你表哥他們也在那裡,你也去找他們玩玩。”

前句話正和她意,但後半句就不樂意了。她長這麼大,也懂了在這能夠從容應對的方法。每次這些七大姑八大姨聊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啥都可以乾,就是不要走開。她媽這會給了個準活,但她又半情不願的。

晏母見她得拒絕,便先開口:“嘖,去啦,大人聊天小孩子在旁邊一直抱個手機,看著也不好。”

晏雲抿了抿嘴,留意了下樓上的動靜。

“噢……我口罩呢?”

晏母給遞了個新的,還是不停嘮叨:“你呀,這天一沒霧二沒霾的,在家還帶口罩,不怕悶出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