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過晚自習，今天的學習暫時告一段落了。路燈的昏黃光影顯得很單薄，白天的香樟高大濃綠，在夜裡它的老杆虯枝卻仿佛蟄伏的毒蛇蜷縮著，變得有些猙獰恐怖。李黎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向宿舍，不知不覺間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進入高中已有月餘，可是卻像過了很久很久，從以前對一切得心應手，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女到反複被課程折磨的不起眼的學生之一，這個轉變太突然了，讓她感到無所適從。這些課怎麼會那麼難，學得又這麼多，老師們怎麼那麼漠不關心呢？怎麼那麼快就到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強迫自己把張牙舞爪、亂麻似的想法卷成一團，封閉起來，飛快地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她剛走進來，就感到一種熟悉的奇怪氣氛，原來已經有兩個人回來了，是新搬來的上鋪和以前的好友。她們之間一向有點說不出的怪異。李黎打了聲招呼，隨便說了幾句，就提著桶到浴室接熱水了。亂麻又開始亂舞了，等她反應過來，桶裡的水都快漫出來了，她有點哭笑不得，隻好倒掉一部分再拿來泡腳。啊，真舒服，暖融融的晃漾的水極大地撫慰了她，李黎感到一點微小的幸福，她惡狠狠地對自己說，想那麼多做什麼呢，就算說我沒有天賦又要怎樣，我還是靠自己進了實驗班，學的課程多又怎樣，文理分科負擔減半，我才不怕呢……

二

李黎回來了，她想，唉，還有好多物理沒做完，晚自習怎麼過得那麼快，看來又要熬夜了。“丁文，我買了蘋果，給你”，李黎笑吟吟地拿著紅彤彤的蘋果站在麵前，她突然有點羞訥，下意識地攥了下衣角，道了聲謝。李黎又轉身向俞瑤說，“喏，俞瑤，這是你的”。丁文臉上的笑意還沒到嘴角就消失了，她想，我真是小心眼。她接好水，看到李黎的水桶，忍不住笑出聲，“你又接了好多水。”李黎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嚼著蘋果，雙腿在在水裡舒服地晃了幾下，“多接點就當犒勞下自己好了，可舒服了，你下次也試試。”她隻好說，“好呀。”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