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家就是這樣的,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壯丁。
“爸爸再見!我去學校上課啦!”
她背起小書包,和爸爸揮了揮手,拐過這條巷子,又做賊一樣繞了回來,輕車熟路地走進一個窄巷,走下門道。
在廢棄陰暗的樓道裡一通左拐右拐,前方豁然開朗。
抬頭,地下穹頂一望無垠,隻有夜晚和星空。但即使是人造景觀,看起來也和外界沒有區彆。放眼望去,周遭儘是冷硬的鋼鐵布局,地麵用不知名合金鑄成,街上人來人往,更高處鋪設著深藍色的星軌和懸浮飛船。
這裡被稱為黑街。原含霜每日打工的地下格鬥場就修建在這裡。
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法外之地,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黑街統一建在星球地下,屬於默認的三不管地帶。裡麵大多是些格鬥館,賭場,拍賣會,鬼市一類的灰黑色交易銷金窟。經過多年發展後已經成為一條龐大的產業鏈,旗下組織遍布帝國和聯邦,儼然成為一股不容小覷的頂尖勢力。
當然了,雖然聽起來很危險,但實際上黑街也有自己的規矩。
出入黑街的大多是些天賦者,也不乏刀口舔血的人物,魚龍混雜,身上帶著血腥味的比比皆是。格鬥館每年都會舉辦幾屆生死不論的格鬥大賽,尋常也有設立生死擂。原含霜在格鬥館裡打工,沒少跟著處理過屍體,早已習以為常。
“叮,員工卡,識彆已通過。”
來到格鬥館後門,識彆到人臉,緊閉的合金門無聲開啟。
在員工房間裡換上一身純黑色緊身格鬥服,將自己的雙馬尾解開紮成高馬尾後,原含霜拿起架子上的墨鏡,摁下一旁的隱藏鍵,墨鏡頓時如同流水般進行分子重組擴散,將她的臉完完全全擋在麵具裡。
她走進員工休息室。
黑街晚上人比較多,這麼早隻有常駐員工,休息室裡零散三兩個,聽到聲音後瞥了她一眼,又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
格鬥館員工的類型很多,有接待有前台,有保潔有打雜,還有像她這樣的駐場格鬥家。
每隔一段時間,格鬥館會向活躍且有潛力的選手發出邀請,邀請他們常駐格鬥館進行格鬥。和格鬥館簽約的格鬥家不僅可以得到更好的服務,抽成和獎金也比流動人員更有保障。而格鬥館則會給格鬥家設定每個月必須參加的比賽場次,最低勝率,保證格鬥館裡隨時有比賽進行並且精彩好看。
初來星際,其他掙錢的門路都有門檻,想來還是老本行比較合適。
拋去其他不談,原含霜還挺喜歡格鬥館的工作氛圍。沒有應酬,沒有加班,員工與員工之間的關係格外冷漠,不需要花時間維持社交人際。
她徑直走到浮動的光屏麵前,認證虹膜,選擇升級業務。
很快,就有高級人員過來帶她去做天賦者認證。
既然來格鬥館看比賽,觀眾們肯定喜歡看些刺激的。天賦者的戰鬥比起純粹普通人的肉/搏觀賞性要強上太多。
在這種情況下,格鬥館自然也更願意花大價錢養著。
高級人員填寫完表格,溫聲道:“請您展示自己的精神力擬態。”
“好。”她說道。
......
與此同時另一邊,蕭雲夢和洪念終於抽出時間,同主任交涉完畢,成功得到了原含霜的家庭住址。
家訪是暗地裡進行的,為了照顧學生的心情,他們特地挑選了一個學生上課的日子,從學校請假外出。
“安置小區......那孩子平日裡就住在這裡?”
看著麵前高高的樓房,蕭雲夢止不住地皺眉。
入學那會兒,她就注意到了原含霜的穿著。畢竟其他孩子都穿著校服,隻有這位沒有,平日穿個打了補丁的衣服在學校裡大搖大擺。
偏偏原含霜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某回遭到嘲笑時還一本正經地和同學說這是首都星時尚圈的最新流行,那裡的時尚圈人士和大人物貴族都喜歡在衣服上縫上不同顏色的布片。
末了,她還憐憫地搖了搖頭:“唉,你們這些土包子,根本不懂時尚!”
其他人:???
1999星距離首都星十幾個星團距離,平日消息又閉塞,幾歲大的孩子們有光腦的寥寥無幾,誰知道那裡流行什麼。
可原含霜搞忽悠連眼睛都不眨,一副認真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格外使人信服。於是同學們麵麵相覷後都被忽悠瘸了,私底下風向一變,開始傳原含霜其實是帝國首都星來的落難貴族大小姐。
碰巧看到這幕的蕭雲夢:“......”
要不是她一直有訂閱首都星每月時尚電子雜誌,恐怕真信了這個邪。
兩個人坐電梯來到門口,摁下門鈴。
等待了幾分鐘,仍舊沒有開門的跡象。
“怎麼回事?現在剛好中午,不應該啊。”
他們在門口按了十分鐘門鈴,不得已隻能撥家長的光腦號。
“......”
半晌後,洪念沉默了。
號碼是輸進去了,但顯示是個空號。
學校會統一登記家長聯係方式,用以彙報孩子學習狀況和考試成績,一般以短訊方式傳達。可學院老師時間有限,除非犯了大事,平常也不會想著給家長打電話。
要不是今天這一遭,誰會想到這小孩竟然填了個空號。
實在是過分了。
洪念轉而去撥主任的光腦。
原本他們想著照顧小孩心情,悄悄家訪。結果連家長都聯係不上,眼看著就要白跑一趟。兩人想了想,來都來了,總不好空手回去。
“宋主任,麻煩您聯係一下原含霜的班主任,務必問出她家長真正的聯係方式或工作地點。”
主任放下保溫杯,捧著他肚子上裡三層外三層的肥肉,從辦公室裡一路小跑,來到了二班教室門口。
聞言,班主任停止講課:“原含霜同學,請出來一下。”
一連喊了三聲,教室內毫無反應。
她皺了皺眉,銳利地掃視了教室一圈,一個個挨個點過去。
好家夥,人根本沒來。這是翹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