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穗姐妹倆一下就被嚇著了,畢竟此前一直生活在那接觸不到野獸的鎮子上,此刻滿臉驚慌失措地朝顧小碗削瘦的身後躲:“小姨,不是有狼來了吧?”
顧小碗仔細聽,這聲音噪雜,不單隻是踩在落葉上的聲音,還有那樹枝拍打在身上的聲音。
而且若是狼的話,應該速度也比這聲音快,隻安慰著:“彆慌。”
阿拾和馬虎作為隊伍裡的男孩兒,這會兒也十分有擔當地拿著斧頭擋在在她們三人麵前。
隻是大家的緊張中,並未有什麼狼,而是一個穿著水紅色衣裙的少女從林子裡跑出來,那衣裳是好料子,隻是可惜被劃得破破爛爛的,那少女也披頭散發,滿臉的汙垢。
她在看到幾人後,心中頓時大喜,疲憊的身軀也多了幾分力量,快速朝著這小路上跑來,“救救我。”
隻是她這話才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大家一並圍過去,卻發現她不過是疲勞過度而已,灌了些水,不多會兒她就緩緩醒過來,環視了四周一眼,像是終於確定了自己安全一般,那緊綁著的神經才鬆緩了下來。“謝謝你們。”
一麵掙紮著身體坐起來。
馬虎和顧小碗趕緊上去摻扶,那馬虎更是關憂地問道:“你是哪個村的?可要找人送你回家?”
不想這一問,那才緩過來的少女忽然掩麵痛哭起來,悲戚無比。
將馬虎驚得手足無措,慌張地看朝顧小碗:“小碗,她這是怎了?”
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怕是跟家人走散了吧?而且扶著她的時候,顧小碗發現她手上沒半點繭子,多半是好人家的小姐。
一麵朝馬虎搖著頭,一麵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姐姐,你莫要哭了,有個什麼難處,你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不是?”
馬虎也趕緊附和著,至於阿拾則雙手合十站在一旁跟木樁子一樣,那何穗穗姐妹倆則跟在顧小碗身後,目光也都在這少女身上。
少女聞言,似乎也認清了現實的悲苦,拿那被刮得破爛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才道:“我原本是鳳陽人,城破了後,和家人走散,被那拐子們盯上,將我拐賣到了這邊。”說到這裡,目光落到阿拾和顧小碗身上:“那日,我被帶上船的時候,還朝你們求救過。”
她一說這話,顧小碗就反應過來,為何聽得她這聲音有些熟悉了。
原來她就是那天自己和阿拾準備過河去時,被那些強盜綁在船上的少女之一。
當下隻說她們倆被賣到了縣裡的勾欄院裡,她見旁人不從,反而被打了個半死不活皮開肉綻,於是便假意應下,尋了個機會,沒日沒夜就在這山裡跑。
誰知道這跑來跑去,最後竟然又到了此處。
那馬虎一聽,滿腔正義,隻將那些人販子和勾欄院裡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後,便溫言細語地朝那林菀岫說道:“既如此,說來也是緣分,不如你先到我們村子裡占避一二,看看能否尋得你家人?”
顧小碗想既然第一次錯過了,沒救到這個姑娘,那現在自然是沒有拒絕。
隻不過這姑娘安排在何處才妥當?她家是接收不起了。
哪裡曉得她才在為此憂慮,那馬虎已經熱情似火地朝林姑娘開口邀約道:“我爺是我們紅楓村的村長,我家也寬敞,你就去我家。”
“如此多謝。”那林菀岫也不推辭,隻福身朝他施禮。“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銘記在心。”
馬虎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喜開顏笑的,“不要你報答,我家粗茶淡飯,你不要嫌棄才好。”
這林菀岫馬虎願意接收,隻是現在她這模樣,也不好去西村裡,所以商量後,幾人決定將何麥香留下,與她在西村上麵的山路上等著。
幾人下去村裡拿東西便是。
而因牽掛著林菀岫,馬虎自然是沒有過河去,把菜便宜賣給了西村的人,得了幾個錢,就與顧小碗他們去牛道婆家搬剩餘的那些糧食。
又挑揀了些能拿走的小家具和一床棉被,又有幾個罐子,便原路返回。
這年頭,誰家都短缺東西,見著顧小碗他們拿了東西走後,那挑剩下的,立馬就有西村的人給拿走,短短一瞬,那牛道婆家的屋子就空了。
幾人費了不少力氣,那螞蟻搬家一般,好不容易才將東西搬出村子,與何麥香林菀岫彙合了,大家各自分拿一些,才輕鬆了許多。
隻是如此一來,這走走停停的,天黑後還在山裡打轉。
好在馬虎年紀大,也學他爹在山裡捕過幾次獵,因此有他在前打頭,大家的恐懼也才漸漸減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