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鋤頭和魔芋放在田埂邊上,打著燈籠繼續往河邊的猴子洞裡去。
那猴子洞其實不大,空間矮小得很,成年人在裡頭得鞠著身子才行,而且也就兩張鋪的空間。以往都是小孩子們玩耍躲貓貓的地方,到了夏季河水漲起來的時候,還會將那猴子洞裡淹了。
不然村裡的長輩們,早就打算在那裡供一尊河神了。
隨著她的腳步和手裡的燈籠靠近,顧小碗隻見一個人影從中出來,手裡應是提著棍棒的,朝她冷喝:“是誰,若是不吱聲,我就動手了。”
“四姐夫,是我。”顧小碗連忙答,將燈籠舉高了些。
何荊元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是她,愣了片刻後,就歡喜地朝猴子洞裡呼道:“望祖他娘,小碗回來了,回來了!”一邊同猴子洞裡傳達信息,一邊將那原本做武器的棍子做拐杖拄著趕緊朝顧小碗趕來:“小碗,穗穗和阿祖呢?”
他語氣緊張,似乎也知道外麵是什麼光景,所以對於兒女是否能像是顧小碗一般全須全尾回來,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這深更半夜的,來河邊的路他們沒我熟,我讓在家裡待著。”顧小碗知道他心急,連忙回著。
而顧小碗這話,不管是對他還是猴子洞裡急忙跑出來的顧四廂,都是天大的歡喜,夫妻倆頓時就喜極而涕,也顧不得問外麵現在是否安全,就要收拾東西回家去。
一麵問著顧小碗他們在外如何逃生等話。
這回去的路上,顧小碗自是如實相告,說起何望祖受傷時,夫妻倆心頭都頓時一緊,但隨後想著命保住了,比什麼都要頂用,受點傷有什麼關係?
更意識到往昔對這兒子太慣著了些,在外遇到危險,竟然如此遲鈍愚笨就算了,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
顧四廂夫妻後悔自責不已,隻道這以後是要好好磨煉這個兒子了,不然往後如何指望他保護兩個姐姐和顧小碗這個小姨?
隻是雖從顧小碗口中聽到他們在外的艱險,可是回了家裡,看到他們三渾身上下的擦傷和凍瘡,顧四廂還是心疼得滿臉的淚,坐在火塘邊上一麵煨魔芋片,與小女兒何麥香一起給三人敷凍瘡。
至於何荊元,才回來阿拾就找來,他趁著顧小碗去河邊猴子洞的時候,將那馬虎也找了,幾人合計著去村口不遠處的那靠著崖的小路給絕了。
這樣以後外麵的強盜流民見著此處路不通,自然是不會再繞路或是冒險進來的。
顧小碗本來剛聽說的時候,心想阿拾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隻是想著大家都須得休息,這晚上又是黑燈瞎火的,怕路沒絕了,反而傷著自己。
沒想到他們比自己還要著急。
隻不過路斷了,安全的同時,也意味著他們以後想要離開這紅楓村,得走更遠的路,還要在那充滿危險的深山老林裡麵轉悠。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家裡的鹽巴還有多少?彆的東西都可以自給自足,唯獨這鹽巴不能少。
因此忙問起顧四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