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鬨掰(2 / 2)

“準備看一圈睡覺,怎麼了?”顧小碗答著,心裡有些擔心,莫不是馬爺不好了?

馬環是個爽直的性子,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那麼快就同林菀岫打成一片的。加上這夜裡寒風凜然,凍得她手腳發涼,便也是長話短說:“你家今兒哪裡來的野味,是山裡打的麼?可明兒帶我一個,我什麼苦頭都是能吃的。”

顧小碗對上她那雙堅定的目光,心說自己自是不懷疑她會偷奸耍滑,隻是她一個姑娘家,也沒有像樣的厚襖子,整日在外哪裡受得住?

昨兒阿祖在外,可是一直都將何麥香的襖子套在身上呢!而且,這事兒不該是虎子哥更合適嗎?為何是馬環?

於是便道:“虎子哥呢?”

顧小碗不提馬虎還好,一提馬環便將手裡的火把揚起了些,照著自己那半張還通紅微腫的臉:“他打的,為了那個狐狸精,把我做丫鬟使就罷了,我不過是不願意給那狐狸精洗衣裳,他就朝我動手。所以小碗我也把話先與你說清楚,我是有心往後自力更生,那般沒有心眼的人,不配做我的哥哥,我也不認他了。家裡也沒多少糧食,明日我和他平分了,以後我就管我和我爺,所以你們願意帶我,我就下十二分甚至是二十分的苦力都行,若是你們嫌棄我不如那混賬,要他不要我,那我自己想辦法,我不信老天爺還真能絕了我的活路。”

不管是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是她的這些話,無一不叫顧小碗震驚。

西北風刮得門頭上那被冰淩包裹的茅草拍啦拍啦響,顧小碗吃不準到底是苦肉計還是什麼?還是這兄妹倆真的鬨掰了。可馬環自小馬爺就心疼,哪怕是這鄉裡人家,也沒動過她一根手指,今兒卻挨了馬虎一巴掌。

但見她那凍得有些發青的嘴唇,拉著先進了屋子裡。

火塘雖已經封上了,但到底是沒熄滅,屋子裡暖得很。兩人才坐下,聽到聲音的顧四廂就掀起簾子從屋裡出來,“阿環,你爺還好吧。”

馬環叫了一聲四姑姑,“好著,就是舊毛病,不礙事。”算起輩份,顧小碗其實也是馬環爹娘一輩人,但因顧小碗年紀小,從來都叫習慣了,那聲小姑也就實在難以喊出口。

但顧四廂年紀擺在那裡,這聲姑姑馬環他們很順其自然就喊出來了。

顧四廂聞言,點了點頭,正要坐下,顧小碗就回頭道:“姐,你衣裳都沒穿好,小心凍了,快些回去睡吧,我倆就說幾句話。”

“好。”顧四廂猶豫了一下,心想妹妹是有主意的人,便也沒多過問。

她進去了,顧小碗才開口道:“我倒相信你是實在的人,隻是你說分家之事,你分了才信你。”一麵朝著門外瞧去,“這方圓幾十裡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咱村子的,往昔就算了,可這世道如此,流年不利,吃喝都沒有,咱隻能顧著咱們本村的人來,那岫姑娘一個外鄉人,我們的確沒有打算分她些什麼,也是如此,今兒沒喊你哥。所以阿環不是我心狠,咱隻是想活命罷了,誰見著家裡的米缸著了底還不心急?”

雖不知道林菀岫到底是抱著什麼目的害人,即便沒有得逞,但是她害人的事實存在。

自己和阿拾沒有去殺了她就算了,留著她活命已經是大恩大德,怎麼可能還將這生存資源分配給她?

糧食都沒多少了,就指望著山裡討一口吃的呢!但她沒有將那林菀岫害人之事說出來,到底還是因為打不定主意馬環的話是真是假。

不想馬環卻因她這話露出喜色來,顧小碗幾乎是話音才落,她就激動地抓起顧小碗的手,語氣斬釘截鐵:“你信我,我幾時哄騙過你?今兒的話,若是有半分摻假,我不得好死。我這馬上就回去,跟馬虎那混賬說清楚,你們若是不信我,每日分給我的東西,夠我爺孫兩個填肚皮就行,多一根毛我都不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