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疏樓踏出暫居的客棧,察覺到有人在盯梢。
接下來一連幾日,那人都在。
她恍若未覺,每日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直至一晚,將將入夜之時,有人身攜魔氣經過這所客棧,立刻被察覺,客房中掠出一道紅衣身影,飛身而出,追了上去。
另一邊,無霜城中最高的樓閣頂層,淩霄門一行人遠遠看著這一切。
“我不明白,”蕭雅直言,“為何要派人引走許疏樓?”
範陽冷聲道:“就是要她抓不到。”
“為什麼?”蕭雅追問。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蕭雅板著臉:“長老的決定,蕭雅無權置喙,但接下來的行動,恕我不便參與了。”
她說完就往外走,無人攔她。蕭國皇室的無數珍寶,給她換來了一個比較超然的地位。作為拿過好處的一員,範陽雖看她不慣,倒也沒有將她如何,隻是對著她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聲。
“蕭師妹脾氣暴躁了些,但她說得也有道理,”這個時候的陸北辰身上尚有幾分名門弟子那種正義感,“不過是一隻妖邪罷了,速速誅滅、還百姓一個清靜才是正經,是誰抓到又有什麼要緊?”
範陽逼視他:“這是門主密令,你難道要違抗嗎?”
陸北辰微微一驚:“弟子不敢。”
範陽神色稍斂:“蕭雅不去也好,派出城外蹲守的人剛剛傳回消息,說他們發現了妖魔蹤跡,準備隨我出城吧。”
範芷此時不在,她就是負責裝成妖魔引開許疏樓的那一位。她最擅輕身功法,又有珍貴的飛行法寶,能保證許疏樓一時半會追她不上。
“是。”陸北辰嘴上應是,心下卻頗有些不滿,範陽明知即將開戰,卻派了己方重要戰力去引開許疏樓,未免太不顧大局了些。
他隨著範陽出得城來,迎麵便撞上了那怪物,淩霄門幾位弟子正勉力拖住它,陸北辰見狀,連忙上前助陣。
一靠近那怪物,便覺一陣惡臭撲鼻,怪物乃是人形,身上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物,衣物上凝結著乾涸的血跡,披散著頭發,看不清麵孔。
怪物似乎已經極為饑餓,打鬥間,還忍不住伸手捉向一名弟子的胸膛,似乎想立刻剖出臟腑吃上一口。
陸北辰心下厭惡,抬劍便砍,那怪物看到他,竟有一瞬間的縮手縮腳,過了幾招後,陸北辰心下漸生猶疑,揮劍的速度慢了下來。
“愣著做什麼?!”範陽一邊出手,一邊怒斥他,“快攻擊!”
“他的身法……”
“少廢話!速速殺死他,燒儘他的殘軀,你不是說要還無霜城百姓一個清靜嗎?”
那怪物已無幾分神智,聽了這話卻突然激動起來,口中“啊啊”兩聲,以爪做鉤,劃破了一名弟子的衣物,在他的胸膛上留下幾道血痕。陸北辰無暇他顧,隻得專心應對。
範陽眼中現出兩分狠辣,一刀向著那怪物的頭臉劈了過去。
“喲,這裡很熱鬨嘛。”一道看戲似的悠閒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如果平日裡聽到這樣清越的女聲,範陽大概會覺得悅耳,但聽出這道聲音屬於何人後,他隻覺得刺耳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