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夫人婆媳二人對顧昭似是青眼有加,旁邊來賀壽的人一麵也過來湊趣,一麵暗中打量著她。
顧昭的容貌自然是無可挑剔,今日的衣裳首飾也是張氏命人精心準備的。再加上她進度有度的舉止、從容鎮定的應對,也令人暗暗稱讚。
隻是安陽侯府和定國公府並無親戚關係,交情也不深,為何周氏會如此抬舉她?
僅僅是看了喜歡麼?
周氏不是沒看出旁人眼中的驚訝。
可既是天子命人傳話,說顧昭是他一位故人之女,讓她對顧昭照拂一二。
且顧昭討人喜歡,又是天子對國公府的信任,她自然要辦的妥帖。
今日畢竟是太夫人壽宴,不好讓顧昭喧賓奪主。待她在眾人麵前堪稱完美的露麵後,周氏才讓身邊的嬤嬤好生將顧昭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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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定國公府出來,梁蓉迫不及待的拉著顧昭上了馬車。
“你是怎麼認識定國公夫人的?她為什麼對你那好?”她心中的嫉妒都快要溢出來,連珠炮似的追問。
張氏雖麵上不顯,也急於知道答案。
“就如夫人所說,我是在花園遇上她的。”顧昭不驕不躁的淡定道:“今日我們是來給太夫人賀壽。夫人身份尊貴,禮數周全罷了。”
梁蓉被噎了回去。
話雖如此,是她們丟下了顧昭,才讓顧昭得到這個絕佳的機會……但怎麼可能沒彆的緣故?
自她來京便一直在安陽侯府,平日甚少結交外人,張氏都是知情的。眼下沒有更好的解釋,隻能歸為是顧昭合了周氏的眼緣。
不過今日並非沒有收獲,陳三公子對顧昭很滿意,她也跟梁蓉未來的婆母相談甚歡。
天一日比一日冷,往後少讓顧昭出去交際便是,人們很快就會忘了她。
阿遂快要回來了,好在侯爺在家,他定然不敢亂來。還是要讓顧昭早些離開侯府,跟陳三公子成了事才行。
張氏想到這些,感覺頭都在隱隱作痛。
梁蓉才想叫自己娘親幫忙說話,卻見張氏已經閉上了眼靠在引枕上,這才忿忿的住了聲。
顧昭默默坐在一旁,她攥緊了袖中那根銀簪,垂下了眸子。
當時她沒轉過彎來,這會兒卻隱隱有了答案。
今日的優待,是對自己的補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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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
直到送走了最要緊的那位貴客,定國公韓浚才鬆了口氣。
今日的事他聽說了,而且他有種直覺,天子微服前來,可能就是為了那位顧姑娘。
天子向來極為自律,若有絲毫品行不端,當初在立為儲君前,早就成為被攻擊的把柄了。
顧姑娘大概真的隻是某位不可提的故人遺孤罷?
安陽侯府顯然不知道這層關係,從今日張氏的行事來看,她對顧昭並不重視。
“皇上不方便親自出麵,這才托了妾身。”周氏倒是看的分明,她屏退了服侍的人,與韓浚私下道:“您說妾身不若認昭昭為乾女兒?”
一來她更能名正言順的照顧,二來她瞧著昭昭著實喜歡。
“昭昭?”韓浚重複了妻子話裡的名字,挑眉道:“夫人已然稱呼的這樣親近?”
“昭昭這孩子確實乖巧可愛,生得又漂亮。”周氏的聲音低了下去,輕聲道:“若咱們的孩子還在,也像昭昭這樣大了。”
當年周氏懷胎四個月時,聽到定國公在戰場上生死未卜,受了驚嚇小產,那時已經能看出是個女孩兒。
此後周氏傷了身子未再有孕,韓浚也未曾納妾。兩人先前已有一子,太夫人知他們夫妻感情好,就由他們去了。
她問過昭昭的生辰,竟與她當初的產期也相差不多。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好。”韓浚握住了妻子的手,溫聲道:“過兩日我去問問皇上的意思。”
若是旁人他能立刻答應,可顧昭的話,還要請示天子。
周氏很快斂去眼底的感傷,重新露出笑容。
能嫁得這樣的夫君,她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