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文試我也考了,那麼變態的題她能得榜首,甚至拿了滿分,我猜後麵六場文試,她也能穩操勝券。”
“我倒覺得不一定,第一場文試考《煉氣綱要》,是每個修士的必修課,隻要基礎功底好,拿高分也不是沒可能。
但從第五場文試開始考的可是煉丹、陣法、佛理甚至銘文這麼偏門的科目,每一門都需要耗費數百上千年的時間去潛心研究。哪怕她天縱奇才,但她年紀擺在這裡,就算是從出生開始就在學,也不可能所有都擅長。”
“各位道友覺得,她的第一能保持多久?”
“我賭第二場武試結束,格局就要變了,一場武試的團賽足以扭轉乾坤。況且我聽說,今年五宗考核中,不隻有蓮生公子一個築基境,他的隊伍中還有另一個築基境,是個從未聽過的散修,今日個人試才嶄露頭角。”
“嘶……兩個築基境都在一個隊裡,還有蓮生公子的煉器能力加成,他們在武試中豈不是所向披靡。”
“我怎麼記得,武試除了自己的靈兵外,不能帶任何靈器上台,否則視作違規,為何蓮生公子的煉器之能會有用?”
“樓上的道友有所不知,武試規定的是不能直接帶上台,但並不阻止具備煉丹煉器之能的修士在武試台上現場煉製……雖然這麼做的人很少就是了,畢竟風險很大,但以蓮生公子的煉器水平,這樣做是沒問題的。”
“聽聞這位任道友靈脈有暗傷,修為境界雖在築基境,實則根本保持不了多長時間,大部分時候都幾乎沒有修為,這樣的情況在武試中太受限了,也難怪她會把賭注全都壓在文試上。”
“可武試才是定乾坤的關鍵,看著吧,不出兩日,這個分數排行榜就會變了。”
任平生將這個帖子中的討論一一看完,看到這句話時輕笑了聲。
她倒不是覺得武試沒有希望才報了七場文試的。
七場文試,她自然是另有所圖。
……
翌日一早,第一輪武試的團賽正式開始。
任平生站上武試台後,卻發現傅離軻和衛雪滿已經自覺地擋在了她前方,將她牢牢護佑在身後。
他們三個人站成了武試中十分少見的“一”字型。
“你護好她,對方的護體靈障我來破。”傅離軻聲音低沉,對衛雪滿輕聲道。
衛雪滿默默點頭,他比任平生稍高些,擋在前方,徹底隔絕了對手攻擊任平生的路線。
任平生看著兩個少年的背影,眼睫輕顫了下。
傅離軻嘴上說著她會拖後腿,不願跟她抽到同一組,但上了武試台後,把她保護在背後的也是他。
任平生唇角輕勾,笑容真誠了不少。
少年人,真是口是心非。
但這樣輕鬆的笑容隻是一閃而逝,在對手登台後,任平生眉頭微蹙,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昨日的個人試和雙人試她都看了,對方三個人修為戰力都平平,並無特彆之處,這場團賽哪怕隻有傅離軻和衛雪滿兩人對上對方三人,他們也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但今日……不太對勁。
任平生雙眼微眯,今日對方的氣勢不同了。
對手今日目光篤定,仿佛胸有成竹,已經勝券在握。
為什麼?
不過一個晚上,他們為什麼能發生這樣的變化?
雙方見禮後,伴隨著鼓響,兩方主戰者同時長刀出鞘。
衛雪滿十指飛速變換著,寒氣無聲潛入,瞬間鋪滿了整個場地。
對手是雙武修加醫修的配置,那名醫修在個人試和雙人試中同樣沒有出現,今日是第一次出現。
對方是個略顯靦腆的女修,瞧著模樣可能隻有十五六歲,同樣也是被兩個武修保護在身後,小小一個。
任平生的目光和那名醫修在空中淺淺交彙。
倏然,任平生眸底流光瀲灩,綻開一個淺笑,如初陽融雪,衝醫修輕輕頷首。
少女醫修仿佛小兔子受驚似的,連忙收回視線,不敢看她。
兩個主修輔道的修士被護在武試台的兩端,傅離軻一人悍然對上對方兩名武修。
他僅憑煉氣境八階的靈壓就可以讓對手敗退,刀鋒閃過冷厲寒芒,直破對手門麵而去。
如今日這般一對二的時候,他卻打得大開大闔格外勇猛,和昨日怪誕的野路子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辛浩青感受著強悍的靈壓直逼而來,讓他瞬間汗毛倒豎。
他當即橫刀擋在麵前,心中想起了昨晚那個人告訴他的話。
——“他行招險,喜走偏鋒,一招一式令人完全無法預料,我猜測他是市井人家出身,隻有市井鬥毆時才會如此不顧章法。
這是他的優勢,亦是劣勢。你若想贏下這場團賽,隻需記住一點便可。”
辛浩青眼神一厲,電光火石間,衝隊友使了個眼色,隊友當即想起了昨晚他們製定的戰術,立刻抽身而退。
原本一對二的局麵變成了一對一,倒讓傅離軻有些不解。
緊接著,辛浩青的刀纏了上來。
長刀纏鬥,半個武試台上都彌漫著肅殺之氣。
傅離軻隻覺得今日對方比起昨日的打法要黏糊很多,像條滑不溜手的泥鰍,他的刀鋒過處,總能被辛浩青險險擦著避開。
傅離軻烏沉的眸斂起,意識到了不對勁。
今日對方根本沒有出招,幾乎完全是在防守。
仿佛是為了刻意消耗他的靈力。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測一般,倉促間,辛浩青從他刀下再度避開,抽身而退,轉而頂上來的是那個修為並不高的武修隊友。
他們要打消耗戰。
——“市井出身之人,習慣了一鼓作氣出奇製勝,但易再而衰,三而竭,心性最是不平,亦未曾好好打磨過根基,最合適的方法便是消耗戰,慢慢消磨他的靈力。”
撤離之時,辛浩青目光從傅離軻的刀鋒劃過。
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讓傅離軻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刀下撤離,追擊的路線被辛浩青的隊友堵死。
任平生捕捉到了辛浩青的眼神,眉峰微微揚起,目露了然。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倒確實是個不錯的戰術。
任平生上前幾步,在衛雪滿的背後輕拍,聲音壓低,逼成一線灌入衛雪滿耳中。
衛雪滿剛想回頭,被任平生製止:“彆回頭,聽我說。”
“凝冰決學了嗎?”
這是冰魄決中最基礎的法門,衛雪滿下意識地點頭。
“那聽好,在我下令之時,凝冰凍住傅離軻的刀。”
衛雪滿驚愕得美眸都睜大了。
“可這——”
他聽話地沒有回頭看,隻是心中質疑愈深,而後便聽見任平生的聲音:
“相信我。”
衛雪滿一時無言,他想說自己很想相信,但這種明顯攻擊隊友的行為,他不知原因,無法動手。
任平生聲音平靜而篤定,分明是平淡的字句,卻讓人有種忍不住信服的力量。
“這樣做,是在幫他,也是在幫我們贏。”
此刻,辛浩青方才的消耗也已經被補回。
這速度不可謂不快,在他隊友還在和傅離軻周旋時,辛浩青就已經恢複了八成靈力。
人們這時才開始注意辛浩青身後那個不起眼的靦腆醫修。
被這麼多目光注視著,少女醫修耳根默默紅了,連忙收起銀針把自己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