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之柳 早說了,我是個符修啊……(2 / 2)

數百組武試者,這得是多差的運氣,才能抽到這般強勁的對手。

見上台之人是任平生,柳溪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而後便是斂眉。

“你們組是無人了,竟讓你一個主修輔道不善戰者來同我一戰?”

任平生仔仔細細地折起袖子,用縛帶係好,無奈道:“實不相瞞,還真是沒人能上了。”

在她走上武試台時,台下就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她要比個人試?對手還是柳溪?!”

“她一個符修,就算是會煉丹的符修,究竟要怎樣和柳溪煉氣境七階的柳溪對戰?”

“可她不是築基境嗎?”

“誰不知道她靈脈有傷,築基境修為維持不了多久不說,就算持續下去,她不善戰,要怎樣和同境界最強的劍修對戰?”

台下有些人發現了傅離軻過於蒼白的臉色,猜到了今日這遭的由來,隻能無奈歎息。

柳溪雖有些不解,但仍是遵守著武試的規定,行禮道:“柳溪,少年心煉氣境八階,劍修。”

台下靜了一瞬,才聽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柳溪進階了…”

“這樣任道友豈不是更沒希望了。”

任平生同樣衝柳溪頷首致意:“任平生,少年心築基境初期,符修。”

此言,便是坐實了自己的主修門路。

她就是符修,光明正大,無需避諱。

柳溪稍一闔眸,再睜開時,眉眼一片清明冷然。

柳溪推劍出鞘:“無論你主修什麼,是否善戰,武試之中我亦是不會留手的。”

任平生輕笑:“合該如此。”

而後,人們便看見她慢悠悠地探身出去,從武試台邊折了一根柳枝。

柳溪眉頭一跳,便見任平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事發突然,沒有趁手的武器,隻能折枝為戰,並無暗指之意,望道友見諒。”

她目光清澈澄明,一派真摯之意,叫人根本生不出質疑的想法。

柳溪不傻,她也察覺到了任平生的兩個隊友都有傷在身,便覺得任平生確實是迫不得已。

一個符修,又怎麼會有趁手的武器呢。

武試台上,柳溪從來不愛多言。

於是她出劍,淩厲而果決,像蒼鷹振翅時羽翼展開掠過青空的美麗弧線。

劍鋒攪碎了煙雨微茫的一川冷霜,劍氣逼成一線,每道劍風都鋒銳得令人汗毛倒豎。

她劍勢橫斜三分,起手的劍招蓄起勁風似在嘶鳴,從劍身飛掠出一道薄如削的劍勢,其形如振翅飛鳶,尾部燒著三分紅意。

“飛鳶南渡!”

“玉溪劍法,她已經能掌握前三式了嗎?”

“西池柳家的玉溪劍當屬南部武派佼佼者,這位柳家天驕在自家亦能享受到最好的條件,為何要來天衍同我等競爭。”

“如今這形勢,誰人不想來天衍。”

這一劍飛鳶南渡太快,太利,叫人毫無防備。

台下傅離軻和衛雪滿呼吸都屏住,隻專注地看著任平生,看著飛鳶南渡的劍光向她飛馳而去。

一道仍帶著春日溫軟嫩葉的柳枝在空中輕拂。

她動作很輕,連風聲都未曾驚起,帶著些閒適的漫不經心。

仿佛驅散耳邊喋喋不休的蚊蟲,輕鬆揮開。

倏而將這劍光拂落。

柳溪怔愣一瞬,一時間沒察覺這是什麼招式,便感覺柔軟柳枝的氣勢陡然強勢起來,一鞭辟開鴻蒙,裹挾著熾熱星火纏上了她的長劍。

隨之而來的是強橫的築基境靈壓,將她逼得連退三步。

轉眼間,局勢驟變。

柳枝仿佛靈活的長鞭橫亙在兩人之間,柳溪鼻尖還能嗅到長鞭劈下時的火舌焦腥。

柳溪連斬數十劍,但任平生仿佛早有預判,腳踩著看似淩亂的步伐上前。

柳溪看著自己的對手閒庭信步般踱步而來,柳枝破風襲來,揮散了她所有的劍招。

初出茅廬的少女不能理解,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功法,能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她咬緊牙關,想起了坊間傳言。

任平生靈脈有傷,如此肆無忌憚的使用靈力,隻需再支撐片刻,她就能有反敗為勝之機。

劍影交織,辟開溫軟的煙雨。

兩人纏鬥的速度太快,觀賽者驚愕發現,自己不僅看不清柳溪的劍,更看不清任平生揮動柳枝的動作。

“她、她一個符修,竟能把柳溪壓著打?”

“你們知道她用的是什麼身法嗎?”

“這根柳枝究竟有什麼蹊蹺,為什麼能擋住柳溪的劍!”

柳溪節節敗退,咬牙在心中默念,等,不能著急,還要繼續等。

終於,任平生動作一滯。

原本磅礴的靈壓驟然消失,靈力漏了個乾乾淨淨。

柳溪眼睛一亮,立刻提劍直上。

此時,兩人距離隻有三步。

她隻需要隨手一揮劍,就能結束這場鬥法。

然而,任平生指尖不知何時夾了一張符籙。

眾目睽睽之下,電光火石之間。

淡黃色的符火從符籙底端燃起,瞬息間,符籙徹底燃儘。

任平生的靈力不可思議地瞬間恢複到了築基境。

周遭寂靜,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早說了,我是個符修啊。”任平生輕描淡寫說著。

她眸如寒星,哪怕是笑著的,卻也讓柳溪打了個寒戰。

任平生手指一轉,不知何時,指尖持著足足三張和剛才一樣的符籙。

她垂眸,漫不經心道:“我既敢坦言自己的靈脈的傷,又怎會不多備幾張儲靈符呢。”

而此時,數道水鏡前,從天衍到北塵,無數關注著這場考核的人,看到這場率性隨意之極的鬥法,都忍不住深深皺起眉,眼中儘是迷茫困惑。

“柳條為何能化解玉溪劍的攻勢,她究竟做了什麼?”

五宗之中,就連幾位已經拜星月的大能,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太華峰,雲微看著任平生用柳條做鞭打出的紋路,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她是在……虛空繪符?”